厚积薄发是一回事,更大一部分,应是民生凋零。
……
“这如何说?”藏书阁中,皇后于灯下,抬眸看向邓延翌。
“民生凋零,尤其是永陵四年之后,百姓连活命都难,为了生存,自然什么都肯干,招兵买马,策反官员都容易得多。”
皇后指节轻点桌面,勾唇,“你也知道不少嘛,之前着实自谦。”
邓延翌:“除了殿下所给书籍中写的,剩下皆是我推测,并无实证。”
皇后指腹在桌上轻轻画着圈,侧头道:“还余一桩,我翻这些前朝古籍就是为了寻它,却并未找到一模一样的,只好劳烦郎君亲自瞧瞧。”
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张纸,食指中指夹起,揽袖递给邓延翌。
邓延翌双手接过,展开。
看到纸上所画图案的一瞬间,心中如同巨石落地,震得周身一切感知都远去了几息。
果然,邓延梧留宿宫中的一夜,让皇后发现了他身上的刺青图案。
他的催命符,真是贴都贴不下了。
“邓郎君果然认识。”皇后看着他的神情,肯定道。
邓延翌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轻描淡写:“这是组织之中身负血脉的核心几人才有的刺青,是最高等级的玄虎令,此令一出,组织里所有人无敢不从。”
“在这么一个天真笨拙之人身上?”
邓延翌:“玄虎刺青,只看血脉。”
“只看血脉?”皇后转了转眸子,“那真是有意思,你弟弟身上有,你身上却没有,究竟谁是尚书之子呢?”
“是你,还是他?”
“看重视程度,似乎是……”
“是我。”邓延翌目光平静无波,甚至有些死气沉沉。
确实,任是谁来看,都无从想象世上还有这么冷血的父亲,能将亲生的儿子完全当做棋子来用。
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尊贵养子。
不求一碗水端平,但也大可不必是云泥之别。
但事实就是这样,为了一个命令,他的父亲可以放弃一切,包括他。
皇后诧异,仔细观察邓延翌的表情,本能觉得他在说谎。
又有些疑惑他为何说这样的谎。
邓延翌嘴角冷冷勾出一个弧度,“我父亲眼中,无论是血脉还是其它,弟弟都比我重要得多,亲生与否,从不重要。组织中上峰的命令,才重要。”
就如同信徒面对信仰。
他自己都可当牛做马,所行一切只为实现组织要求他办的事,更何况他这个本就不重要的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