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宫敛此次,竟是拄着单边拐杖,闲庭信步般走上前,立在高地与河岸连接的窄石之上。
河岸上,还是那些仆从,侍立在他的轮椅之后。
宫敛眉眼俱笑,心中大畅,仿佛与有荣焉,“我就知道,我们皎月公主一定不会就这么束手就擒。”
笑意渐渐扭曲,唇角诡异地高高扬起,以咏叹的调子低语,“可是姣姣,你敢不顾性命,跳下悬崖,还真的让我想都想不到,我的黑袍侍从那么珍贵,这么快就折了一个在你手中,还差一点就让你逃脱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眼眸死死盯着南宫姣,视线如刀,志在必得。
残忍道:“我打碎这个燕昀小质子全身的骨头如何?让你好好看一看,敢骗我,是个什么下场!”
司空瑜欲开口,被南宫姣暗中摁住。
她软软靠着司空瑜的臂膀,勉力抬头看向宫敛,眉拢轻愁,“你如此残暴,我怎么敢和他们回去,万一生不如死……”
眸中晶莹如烟雨,朦朦胧胧地坠下,“我还不如直接死了的好。”
看得宫敛腮帮子并着嘴角狠狠一抽,转瞬一切表情沉寂,目光阴郁如两个黑窟窿。
言语轻柔,“伯伯怎么会那么对你呢,最多拿你身边亲近之人出出气便罢了”
“果真?”南宫姣眸中绽出光亮,又颤颤巍巍欺灭,“而今我也再没什么能逃的了,以后如何,还不是你口上随意哄哄。”
宫敛不在意地一笑,略有不耐。
“身负先祖血脉之人,再如何,也是坐享无边富贵,若非你祖父太过执拗,叶氏一族,如今也是好好活着衣食无忧,哪会因为朝堂倾轧而死。”
转而问:“不知姣姣,可知邓家邓延梧?”
南宫姣露出好奇,“邓延翌的弟弟?”
宫敛得意,“他便是一个例子,不仅享受富贵,无任何烦忧,而且还有调动组织底层使者的权力,可谓身处朝堂,却远离喧嚣,还有专人照料,多好。”
南宫姣垂眸,“你带我回去,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像他一样?”
“怎么会?”宫敛眸中红光染上痴迷,“姣姣自然与任何人都不同,稍稍雕琢,便是我最成功的作品,是我生命的延续。”
他如那日一样,向她伸出手,“来,姣姣,这世间,再没有比我身边更适合你的了。”
南宫姣却趁着这个空档,猛然将袖中匕首架上自己的脖子。
“你!”宫敛眼睛大睁,上前一步,又因看到她脖颈溢出的血停住脚步。
南宫姣轻轻笑了。
这是当日的坠崖时用的黑石匕首,虽然刀刃不如往日锋利,但割开她的血肉,还是轻易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