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姣勾唇,曼声:“狡兔死,走狗烹,每朝每代例行的好戏罢了。”
“我们这一代,新鲜的不是这个,而是陛下无能,大权旁落都不算,直接成了个傀儡,连和镇国大将军过招的资格都没有。”
永陵帝生的这些个儿子,一个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欺软怕硬,动辄打骂虐杀,还惹到她头上,逼得她不得不出手。
最后剩下来的两个,矮子里面拔高个儿,选了个三皇子。
三皇子未登基之前看着是还行,可真正到了那个位子上,才见真章。
才让人知道,他虽看着不算是个软柿子,可究竟也没多硬,心态手段,担不住多大的事。
而镇国大将军,现在被权势养大了心,迷失其中,看不清山河日下,不知如今稍有不怠便是四分五裂,还沉浸在皇权梦里。
他道皇帝如何如何,可归根到底,他又能好到哪儿去?
本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现在,也与当日松鸣鹤奸宦之流并无区别!
转眼,红日探出天边,天光大亮。
群鸦声势浩大,横割巨日扑面而来。
北军卫长拿着鞭子,狠狠抽在后退之人的后背,声音响彻行伍,“谁再敢后退半步,在你们背上的,就不是鞭子,而是横刀!”
死令之下,无人后退,可在乌鸦俯身的攻击下,叫喊声到底不再整齐,变得七零八落。
可恰恰,这一段,理应最是激昂戳心之言。
“据山为寇,公主成匪,倒行逆施,承天之怒!还不快束手就擒,以息天怒!”
“束手就擒,以息天怒!”
……
本应声声浩荡响彻天地,可现在,乌鸦啄血肉,北军士兵的呼号伴着惨叫、惊恐、颤声。
盾甲挡得住人的兵刀,却挡不住乌鸦从缝隙里伸进尖利的喙。
便是挥刀砍杀,面对有翅膀动不动就腾空而起的飞鸟,也总力有不逮。
于是喊着束手就擒的话,可听起来,束手就擒的,却仿佛应该是他们自个儿。
前线阁众亲眼看见这场好戏,恨得牙痒痒的怒火总算解了一二。
北军惨相传入南宫姣耳中,她神情并无意外,亦无惊讶痛快。
只是眸色幽冷,手捏着一柄细杆,依旧一刻不停根据北军的阵型变换,做出自己这边布置埋伏的相应调整。
乌鸦而已,拖不了多久。
且它们是聪明的动物,看着同伴一个个儿的惨死而非饱餐一顿,明白过来之后自然四散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