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侧沙盘旁边的侍立之人,则根据她的举动与命令,将沙盘中该拔的小旗拔掉,该拿掉的陶俑撤下,而该新添上去的,也都添上。
四处响起的惨叫声偶尔都能传到主楼,鸟雀惊飞。
支殷山,如生人误闯地狱。
土地吸食人血宛若浸染了朱砂,又渐渐凝成接近黑色的深红褐色,树木淅淅索索仿佛成了精怪,自己便会吞蚀异类,日光愈盛,愈要阴森可怖。
尤其,是那些士兵最终入了阵法之后。
南宫姣来到门口。
天光灼灼,已近午时。
主楼两侧石台静静立着,上头的雕镂花纹在阳光下肆意伸展身姿,顶上端放的火盆中空无一物。
她抬手,露出袖中的赤藤面具,缓缓覆于面上。
刘延武上前,将她的绒面鲛纱黑红斗篷轻披上肩,南宫姣接过系带,系于身前。
戴上兜帽,她迎着满袖山风,向前行去。
众多山路之中,最终,只余三路还有敌军。
待拼杀过后,便不知是否还能有了。
这样酣畅淋漓的战事,怎么能少了她呢?
多日修养,身上伤势早已痊愈。
那一场濒死的争斗,留下的,只有尽数被衣物遮挡的众多疤痕。
自习武以来,这是头一回受这么重的伤,也是头一回这么多天都碍着身子不能练武。
攒了一身的力气,她早就手痒了。
思及那些震天响过,一字一句颠倒是非黑白的话,更是战意冲天。
政客玩弄手段,将污言秽语化作利刃刺向逆者的肺腑,早不知天地亦有清正,人间尚存善恶。
被他们冷嗤出声的天真二字,是多少人流血流泪也要挣得的清白。
哪能任由他们无所顾忌,将一切是非玩弄股掌之间。
这种日子,早在永陵四年,司天台揣摩圣意,编造出那番要了她母妃性命的批命之时,
早在那一丈白绫、一杯毒酒散落在地,她母妃背着万人唾弃的污名自尽于宫中之时,
更早在那些年,她任人欺辱,谁都能指着她鼻子骂她不祥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