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死一般凝滞着,要压得人喘不上气。
良久,萧晟开口了,只是连声线都僵硬,“姣姣,你想要我怎么说呢。我直说,你肯吗?”
他知道她在不满什么,好像两个人太过了解的时候,一切掩饰与转圜都毫无用处,还是能一眼看到底,只要一方不愿配合,就不可避免针尖对麦芒。
萧晟残忍地扒开自己的血肉,直勾勾看着南宫姣的眼睛,将所有倾吐而出,“此事从一开始,你起这个念头的时候,便不该。”
“此事所有根基都建立在天机谷身上,是,你是与那空熠在一起了,信任他会帮你,可他真的能做得了天机谷的主吗!
别说他,就是那天机谷谷主,能做得了主吗,天机天机,唯天道矣,根基建立于此,便是危如累卵,随时倾塌!”
南宫姣没有反驳,顺着他说:“你的意思,是想不掺杂对天机谷的丝毫利用,凭借其它来谋事吗?”
萧晟默认。
南宫姣又问:“那怎样的手段,能达到同样的效果,又不借天机谷的东风呢?”
萧晟提气,却一口气哽在喉咙里,怎么都吐不出来。
他也说不出,他只知道,她所想的依靠疫病的计谋,成功的概率甚至不到三成。
似是走投无路,他从无底的深渊里抬头,带着丝乞求,“姣姣,我们凭借兵马,乃至阁中无数高手,正面夺取江山,不好吗?”
灯烛焰火越跳越高,将摆件物什拉长扭曲的影子映在高高悬起的舆图上,像巨兽在不断吞吐山河。
越到最高时,噼地一声,光炸亮一瞬,将彼此的面容都照得明耀清晰。
“我也想!”南宫姣猛然倾身向前,字字痛惜,“可是萧晟,我们若不借此出手,当真有正面与天机谷抗衡的机会吗?”
“我能看到的情报你也能看到,宫敛不止有兵马,更有隐族相助,那些隐族至今我们连门道都没有摸到,蛊毒,阵法,黑石,哪一样我们有办法对付?”
萧晟唇绷得紧紧的,绷得泛出了白,“黑石这段日子,已经取得进展,阁中存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
“那与灰衣人相比呢?”南宫姣打断他,“黑山人口中咬死了与灰衣人的盟约,再大的诱惑也打动不了分毫,是,是一定有什么维系他们双方的东西我们没有发现,我也知道,一旦发现,我们不是没有胜算,可是,我们真的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或者说,我们真的能发现他们所谓的维系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