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便是祖父与舅舅了,那是世上除了姨母之外仅剩的两个爱护她的人。
只是当时情况太过紧迫,紧随而来的就是压在身上整个澜瑛阁的重担,她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来气。
那时年纪小,第一次面对如此大的变故,夜里再怎么哭,白日都必须得是那个铁血无情的澜瑛阁阁主,一个处理不好,面对的便是整个澜瑛阁的分崩离析。
她必须得竭尽全力守护好祖父遗留下来的东西,便也着实没有什么时间去品尝死别的痛苦,就那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后来,是姨母。
可她知道,终有一日会再见的,只要她活着。
或许,男女之情终究与亲友不同,这种渴求,是朝朝暮暮,是一刻不离。
回忆里血色的画面中闪过一人含笑的话语:
心悦一人,便忍不住想要更加亲近。
是情之所至,不能自已。
……
是啊,还有一次离别,是与他,是至今不知是生离还是死别。
南宫姣用湿漉漉的手为空熠拭泪,让他原本干燥的地方都湿了一片。
她向来有什么说什么,捧起他的面孔,万般怜惜:“我也不想与阿熠分开。”
只用她这么一句话,空熠便破涕而笑,“我就知道,公主定然是舍不得我的。”
“可是你必须回去,是吗?”
他笑容渐渐消失,手中想要握紧什么,可所有的流水都在他指缝中溢散。
下一刻,又被她填得满满当当。
“什么时候呢?”
他望着她,像是又要哭了,可终究没有。
“应是待你夺下京城之后。”
“天机谷来的人,是想你现在就回去,是吗?”南宫姣又问。
空熠听到,惶然抓住她,“公主难道现在就要赶我走吗?”
这样的话,这样的语调,让南宫姣不由一瞬恍惚。
那是昏暗的烛光下,喑哑痛心的嗓音。
公主是腻了,要赶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