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两块金砖(两更合一)
午前又下了场雨。
来势汹汹地,好在过了未正便停了。
徐简带着参辰又去了趟陈米胡同。
这一次进去,大半条胡同都乱糟糟的。
万塘下定决心要掘地三尺,从今早下朝后就调集了人手。
徐简站在胡同口往那宅子看去,原本高高窜出院墙的树木有一半都不见了。
反倒是宅子外头的空地上,堆着锯断的树干,边上还有许多简单整理又没整干净的断枝,就这么都拦在路上,本就不算宽的胡同越发拥挤,很难下脚。
徐简费了些功夫才走进去。
金砖在他身上,有些沉,又因着路况,有时候下脚不得不多斟酌。
“理解理解,”单慎又道,“可你也想想,国公爷也是儿子,是吧?之前许国公府……”
徐简并不着急,在花厅里又转了几圈后,对参辰比划了个手势。
单慎睨了他一眼。
与郑琉争执再多,都没有任何意义。
徐简道:“所有的花厅雅间都查过了?没有找到暗格地窖?”
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咦”了一声。
单慎把手里的金砖递给万塘,自己取了另一块继续看。
“沾上李汨,不死都要去层皮,”单慎又道,“我知道你舍不得,到底是亲儿子,可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考虑考虑尊夫人、令嫒,她们还要你的支持。若你坚持跟令郎一道,谁管她们?”
他看得很仔细,对着油灯来回观察,自然而然地,由他发现了那道痕迹。
徐简带着参辰往内院走,一直走到那日李邵和刘迅被发现的屋子。
万塘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被天气浓得连声抱怨。
刘靖的脸色青得发黑。
参辰的身手算不错的了,为了在上头移动,也留下了不少印子,擦得东一点西一点的。
树挖走了,留下一个一个的坑,连日下雨,土里全是水,搅成了泥,黏黏糊糊的。
“我不知道,”徐简道,“金砖也没有名字,就是想起来这么一桩。”
他压根没想过徐简在“负重前行”,只当他腿脚不好。
万塘忙问:“怎么了?”
万塘又道:“国公爷后来去了御书房,圣上说什么了?”
单慎眼冒金星。
刘靖的情绪却比刚才更糟糕了。
“没有,这地方修得花里胡哨,我也以为会有,可找到现在没有一点发现,”万塘叹道,“国公爷昨儿不也在这里转了会儿吗?我看这宅子就是用来招待太子的,对方小心翼翼,哪里会给我们留下线索?”
“上去找个角落。”他道。
偏油灯也不能凑得太靠近,免得出意外。
单慎摇了摇头:“他进宫去了,这么要紧的事情,得立刻报上去。”
刘靖一张脸惨白。
也不知道刚才去做什么了,衣服上全是灰尘,他应该掸过了,却没全掸干净,原本白白净净的一张脸也沾了灰。
“有道印子?”万塘皱着眉头,“磕着了?”
单慎落了地,又去看布包:“这料子好像不错。”
金砖被一块棉布包着。
听到这儿,徐简接过两块金砖。
单慎说到这里,不再继续了。
按他的眼光,不太好分辨。
刘靖心烦意乱,嘴上冲口道:“不还有辅国公?”
“磕着也不会磕到这位置,”单慎说着,用手蘸了点水,把这道痕迹画了下来,“两块是不是都这样?”
万塘没让徐简去走那泥地,只沿着长廊穿过去:“天黑前能把那片院子都挖出来,夜里把灯点上,再挖这几间屋子。”
能承起刘家香火的,只有刘迅。
一来怪自己思路不够开阔,都想到挖地了,怎么就没想到先把屋子都拆了。
选好位置后,比照着布包的尺寸,先把那一块的灰全拢到了布上,再把布包压上去。
他太懂抄没了。
一路绕过去,万塘就看到徐简站在那花厅外。
单慎再次提审刘迅,问他知不知道李汨?与李汨的旧部有何关系?他是被坑了,还是想坑太子?
刘迅目瞪口呆。
万塘抹了一把脸。
千步廊里,刘靖也收到消息,急匆匆赶到了顺天府。
陶管事闻声,忙过来扶他:“奶奶吵着要回娘家,还要把东西都搬回去。”
万塘忙问:“发现了什么?”
宅子里头,比外头还乱。
单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哪位?”
万塘自然应下。
曾经纵马奔腾的少年郎,现如今却被树干树枝遮挡的路给为难了。
“没有暗室,没有地窖,国公爷就说不行往上头找,我就爬上屋梁了,”参辰道,“有个角落里藏了包东西,我拿下来了,里头是两块金砖。”
不过,有收获总比没收获强。
万塘看着怪难受的。
单慎拿起金砖查看。
万塘捂了捂口鼻,拿了块金砖。
他勉强稳住身形,坐轿子回了刘府。
像辅国公这样的,当年练武吃的苦、流的汗,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还没到二门,就听见里头闹哄哄的。
万塘心一横:“废皇子,王六年的主子,李汨,他以前写汨字是不是就这么写的?”
两臭小子天天喊累,但万塘知道,他们那点儿磨砺,比起真正被培养起来要去战场上厮杀的将门子弟,根本不算什么。
你还怪刘迅把刘娉带去礼部衙门,打草惊蛇。”
他怎么忘了这一茬!
王六年在他的衙门里金砖前金砖后的喊了多少遍!
两块金砖的出现,让案子突然有个前行的方向。
参辰做事很仔细。
“那就只能用土办法,一点点挖。”徐简道。
“我不听!我不听!”郑琉高声道,她没有和刘靖拉锯的意思,直接扔了底牌,“你要拦我,我就去把夫人找来。
徐简佯装思量:“不知万大人还记不记得,去年我在顺天府时,单大人审过一个案子。那王六年口口声声说他在找两箱金砖。”
“他是有数,架不住儿子没数……”万塘嘀咕了一句,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不由讪讪笑了笑,“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消息传回去顺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