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十一低下眸子,开口:“他们不配我开口。”
他没如实说。
其实他的喉咙并不算完全康复,每说一次话都在牵动伤口,喉头永远一股血腥味。
可不管多疼,他都想跟林挽朝亲口说。
林挽朝无奈的笑了,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你呀,我也没教你如此骄矜,但说起话来,倒是像……”
林挽朝没说出裴淮止的名字,厅里还有其他下人,让别人听了去到底是不合规矩。
“好,等你再高一些,等我到了你的胸口,你就可以保护我了。”
十一抬头比了比自己的个子,大概……是和……裴淮止一样高。
那样,他就是一个大人了。
“莲莲,”林挽朝坐了回去,吹了口热茶,缓缓道:“晚上,备一桌上好的菜和酒。”
莲莲躬身应是,又记得自家小姐从不喝酒,便问:“小姐可是要招待客人?”
林挽朝低垂着眸笑,睫毛像一只轻轻颤抖的蝴蝶。
“是,一个好友。”
一个救她一命的好友。
——
是夜,月光清冷,寂寂冷辉洒满青石长街的雪。
屋里光线昏暗,林挽朝一直等不到那人赴约,闲得无聊便开始下棋。
等到这一子不知该落在那里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忽然出现,轻点棋盘。
“这里。”
月色沉滟,屋里烛火忽明忽暗,仿佛漫着一层薄雾,将眉眼都染上朦胧。
林挽朝嘴角上扬,落在了那里。
“太子殿下,也爱下棋?”
裴舟白月白的长袍本就很厚,可进了屋子却还裹着狐皮大麾,脸色也白的不正常。
他坐下来,拿起林挽朝对面的白子,“下棋,就跟做太子是一样的,藏锋守拙,伺机而动。”
说罢,他便落下一子,顿时占了上风。
“是啊,所谓一子错,满盘皆输。”
“所以我深知,同林姑娘结盟,是我走的最对的一步。”
林挽朝挑眉:“何以见得?”
“一见……”裴舟白微微一顿,抬眸看向林挽朝,才说:“一见如故吧,在后宫的玩弄下活了二十年,我这个人别的不会,但惯审时度势,蛰伏待机,顺势而为。我知道,林姑娘就是我的机会。”
林挽朝指尖夹着棋子,轻轻抵着下巴看裴舟白。
她自己都没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每每在深思熟虑之时,就会和裴淮止一样的姿势。
她打量着裴舟白,猜测他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须臾,林挽朝收回视线,垂下眸,落下一子。
“还没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裴舟白目光始终望着她,也跟着落下一子。
“我也还没恭贺林姑娘荣升大理寺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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