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道:“臣弟以为,现在皇兄初制改元,正想要革新,今后难免还会有变乱,因而杀也许是死棋,而留才是活棋。”
唐帝反问道:“若是这样,如何震慑天下其余藩王?天下臣民们会怎么想?”
李贤道:“他们只会想皇兄削藩只是为了唐国,为了江山社稷,而并不是真正想要杀他们,如此一来,那些观望的藩王自然会更明白皇兄对削藩的真正目的。臣弟想着,震慑人心并不是要靠杀戮。”
唐帝笑了。
沉吟了好一阵子,才悠然说道:“若是你父王在,绝对会力主朕大开杀戮的。”
“皇上!”
这时海德旺在身侧喊道:“左相,右相和各部大人们来了!”
果然,就看见左相余天正、门下侍中夏岩、礼部尚书姚崇、吏部尚书宋璟、刑部尚书李冠阳、户部尚书杨介和、工部尚书胡广、御史大夫孙俊、鸿胪寺卿范仲,以及作为天下文人之首的文渊阁大学士李鸿仑也到了。
今天这阵仗,除了兵部没有到场,基本已经汇聚了朝廷各部堂官,算得上是最豪华的阵容了。
李贤虽是世子,却没有官身,这时看到朝中各部大人赶来,想着肯定是有朝事商议,便微微拱手道:
“皇兄,臣弟不知你要同各部大人议事,臣弟这就告退!”
说罢,李贤就要退下。
“不必了!”
唐帝喊住了他:“今天的事与你有关,你也留下来一起听听。”
“是。”
李贤眉头微微一皱,这时显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时海德旺已将让人搬来了一张金色龙纹御座,李贤搀扶着唐帝落座,自己则是站在御座身侧。
余天正领着一众朝臣来到近前,这时都看见了唐帝身侧的李贤,虽然略有不解,可依然还是当先行了君臣大礼:
“臣等参见皇上,恭请圣安!”
“罢了!”唐帝微笑着看向众人:“今日把诸位爱卿叫来,朕有一事想要告知诸位。”
众人这时都是微微侧目,各自眼神略有交流。
能混到他们这个位置上的,哪一个不是人精,现在又看见毫无官身的世子李贤在场,一个个心里都隐隐猜到了什么。
可正当大家都等着唐帝开口时,却听唐帝说起了剑南道的战事:
“康王奏报的每月一百三十万两军需还能减免吗?”
这是关于军需方面的问题,自然就该户部来回答了。
只听户部尚书杨介和拱手回禀道:“回皇上,臣等已经与康王有过商议,没有办法,康王意思每月一百三十万两一两也减不下来。”
杨介和说完,本以为唐帝会有什么表态,或是愤怒或是喝骂,可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这时唐帝目光又落向了余天正:“左相怎么说?”
余天正微微一怔,没想到唐帝会突然问及自己。
说起来,李淳还是太子时,太后便让余天正做了太子少师,自幼教导李淳。
因而对于这位年轻皇帝,余天正也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
初始登基为帝,余天正对于这位学生秉性可谓了如指掌。
可如今,余天正发现自己再也猜不透这位昔日学生了。
“回皇上,如今国库没有银子,各道府衙财政税收也收不上来,以臣之见,还是应该着力推行新政,调整税收制度,充盈国库。”
唐帝颔首,当即下令道:“着中书省拟一道明旨,推行新政乃是朕定下的国策,即便是朕百年之后,下一个皇帝也务必遵从这条国策。”
众人听之,目光倏地一下投向了唐帝,无不惊恐万分。
这时都纷纷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