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有几分本事。”少年微微点头,略微表达出几分认可。
“后来呢?此人后来如何?”
“后来?”秦天面带几分笑容:“你当真想听下去?”
“愿闻其详。”
秦天笑了笑,接着讲了下去:“此人仰慕英雄豪杰,做了亭长亦是放荡不羁,戏弄戏弄县廷官吏,又喜好酒色,风评颇为不佳。”
“竖子耳。”少年冷笑一声:“虽有小才,却无大用,更无大志,此人必将一事无成!”
“想来没过多久他就惹下祸端,罢官回家了吧!”
“别急,还没说到那呢。”
秦天轻轻摸了摸小黄的脑袋:“还想接着听下去么?”
少年已经被秦天勾起了兴趣,此时那肯罢休。
“足下何必戏弄与我,既然要说,那快说罢!”
“后来县令一友人躲避仇怨来了这小县,世人听闻,纷纷上门攀附关系,此人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为了防止不三不四之人前来叨扰,县令主簿宣布贺钱不足一千之人堂下就坐,不可面见此人。”
“那人风流成性,广结好友,大撒钱财,哪有积蓄?你猜他是如何做的?”
“你还要……”
“要听要听。”少年颇为不耐道。
“莫要吊人胃口,速速与我说来。”
“那主簿也是竖子,看人钱财多少决定对方地位。”少年催促之际还不忘发表评论:“没一个真君子!”
终究是少年心性,心高气傲,哪怕刚才彬彬有礼,此时不顺他的心意,脸上便多了几分不耐烦。
秦天笑呵呵的接着说了下去。
“此人到了堂前便高声叫嚷,自己带了一万钱前来!惹得那客人十分惊异,竟是主动出来相见。”
“这客人也并非雅人,见人多钱财便主动起身相见,可鄙。”少年不屑道。
“后来呢?”
“后来的事情,后来的事情你都知晓了。”
秦天笑吟吟的说道:“那客人一见此人便觉得对方颇为不凡,当即便把女儿许配给了他。”
“后来天下大乱,此人斩了白蛇起义……”
“对了,你说的那竖子主簿,名叫萧何,想来你也听说过他的故事。”
少年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随即变黑,又马上变红。
他哪里还不明白,秦天所说的正是开国高祖,刘邦!
“你这人,竟是如此戏弄与我!”
一想到自己刚才竟是那般口出狂言,他就十分羞愧,万万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这种话来。
“咱们讨论的乃是仙人传说,你说这些是何用心?”
“所谓故事,多是如此。”秦天摇摇头道:“这些事迹自然是有迹可循,你若是愿意打听,自然能听到不少传说!”
“可事实如何呢?难道高祖年轻之时,当真是世人口中那般不堪?”
“若真是如此,只怕也没有如今之大汉了。”
“高祖活生生的人身上的故事传说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传说甚少的仙人?”
“倘若有一民夫,终年食不果腹,若是有路过王公贵族施舍了他一顿餐饭,你觉得他回去之后会如何跟人讲述?”
“啃树皮吃草根之人,吃了正常食物自然是觉得犹如珍馐,那贵族所穿衣物在衣不蔽体的他看来,不正是如同仙人一般高雅?”
“他不理解这种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他身上,回去之后只好跟人讲述,自己遇到了仙人施舍。”
“三人成虎,故事从起源那人口中说出之后,这故事就已经和他本人无关了。”
“故事只会越传越广,越传越脱离事实。”
“依我之见,所谓的仙人传说,大多如此。”秦天淡淡的说道。
“同样的故事,你站在高祖前半生来看,只觉得此人不堪大用,但你放在现在来看,却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在那贵人眼中,自己只是施舍了一个乞丐,但放在那乞丐身上,只觉得遇到了神仙下凡。”
“哪怕是亲眼所见亦有可能所言非实,何况是道听途说呢?”
少年的脸色好了许多,片刻之后,竟是起身对秦天深深行了一礼。
“不才此时方知受教了。”
“不才姓霍,名去病,愿拜阁下为师!”
“霍去病?”秦天眼睛微睁,却是没有想到自己路边随便遇到一人竟就是自己相见之人!
“你今年多大?”秦天忍不住询问道。
“询问在下生辰么?”霍去病略微有些疑惑,对于秦天这种表述方式略微感到有些疑惑。
“还未及冠礼,今年应当是正满十岁。”
“十岁?”秦天略微有些吃惊。
他看这少年不似凡人,龙行虎步,想来少说也有十四五岁,却没想到他这么高的个子,竟是只有十岁!
果然,英雄从小跟人就有些不同。
若是如此天生勇武,想来未来也无法成为那冠军侯!
“拜师……”秦天无奈的笑了笑:“在下并没有什么可教授与你的东西,拜师却是不必了。”
“夫子若是觉得去病为人狂傲,不愿教导,去病愿为夫子道歉,请夫子原谅!”
秦天顿时哑然失笑:“不才倒是奇怪,在下只是给你讲了几个故事,为何便想到拜我为师呢?”
“夫子循循善诱,以事喻理,以小见大,当真是发人深省,去病这才想到拜师!”
“只是去病礼数不周,还望夫子且耐心等待,去病愿回家,请舅父带上束脩,执拜师礼!”
霍去病虽然是少年,但因为舅父的原因,自小就在上流社会混迹,读书识字,见多识广。
他自然不是什么愣头小子。
秦天方才所讲述之故事,有些他听说过,有些他没听过。
但霍去病却是能够听得出来,很多东西都是世人所不知晓的。
能够将这种故事随口讲出,此人也必定出身不凡。
如此就算是拜师,想来舅父也不会有所微词!
若是有这么一个师父……霍去病年纪虽小,考虑却是一点不少。
秦天并未犹豫,还是一口回绝了霍去病。
“拜师就算了,阁下的未来不在我身上,不应当把目光局限在我一人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