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不多会,这些人开始分散,一边走一边说,死的是个强奸犯,两个人祸害了一个女学生,这人群之中大家的眼神不再是同情。不多会,人群已经有些骚动,有人带头在喊,强奸犯,活该,强奸犯,活该。一个人喊,两个人喊,十个人喊,变成了一群人在喊。
无论什么年代,强奸犯对于社会公众来讲,都是触碰了人们的底线,我们来到世上,可以没权,可以没钱,但我们一定有兄弟姐妹,一定有父母儿女。
群众的声音越喊越大,整齐划一,一圈家属完全没有看懂,明明自己是弱势群体,怎么风口突然变了,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看到这个情形,公安局的人马上围拢了过来,将这家属们围住。
一名男子愤怒地道:“你们想干什么?”
一位公安同志道:“干什么?怕你们被打,这是保护你们。”
几位家属商量了下,实在是没有脸再闹下去,就主动找到了医院领导,一脸不屑地训斥道:“我们要钱?拿钱来我们就走。”
这院长一听对方提出了条件,马上松了一口气道:“要钱,要钱好说,要钱好说,要不你们找几个代表来?你看,这下班的路都堵死了。”
几位家属商量了一下,就选出了四五个家属代表,进了医院,其他十几个人,看再待下去,实在是落不到好处,也就灰溜溜地撤了。
县医院的会议室里,家属们有两个还在哭哭啼啼地擦着泪,应该是死者的至亲。李叔作为政府副县长,出席谈判,对方提出的理由一个是给一个合理的解释,第二则是处理押送的公安和医生,第三点,费的口舌最多,县里必须给两万块钱。
李尚武知道,家属们这次闹,并没有起到一个好的效果,就不会再有下一次。失去了砝码的谈判,就意味着县里已经占据了主动权。
李尚武道:“县委政府高度重视这次押运的事,县委书记邓牧为亲自做了指示,对于死者的逝世啊,我们表示哀悼,并通过我代表县委政府对咱们死者家属进行慰问,牧为书记啊指示的就是查明事情原因,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这一点请大家放心。虽然这个死者啊是涉嫌了犯罪,但是作为公安机关,我们认为也应当经过法律的审判,所以,这一点请你们放心。”
一位家属道:“我们家人死了,必须给我们赔偿。”
李尚武道:“如果是政府的责任,你们放心,肯定该赔偿,肯定会赔偿。合理的赔偿都要给嘛,就比如这个被玷污的这个女学生的家长,也提出了要求你们进行经济赔偿的要求,这个我们肯定也要支持嘛。”
这谈判的家属一听,就道:“我们人没了,我们不赔。”
李尚武道:“有道理,有道理,人没了是可以不追究法律责任的,我听说另一个人是他堂哥,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的家属。现在女孩子的家长追得很紧啊,政府还在想办法安抚人家家里人的情绪。这件事现在影响很坏,地委政法委和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都签了字。现在还处在严打期,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隔壁临平才不久发生的强奸案,枪毙了。小伙子可惜了,才刚满十八。”说完,略表同情地摇了摇头。
死者家属参与谈判的几人有一个四五十岁的汉子,穿着还算得体,听了之后,就低下了头。中间说话的,应该也是两家人的至亲,看起来也是衣冠楚楚,一副干部模样的打扮,脸上倒是有些尴尬。
这些自然逃不出的李尚武的眼神,李尚武又道:“各位我看也都是见过世面懂些法律的,你们知道,这件事的性质的恶劣程度,刚才你们也看到了,人民群众是深恶痛绝啊。这件事已经死了一个了,我和你们差不多大,都是为人父母的,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作为公安局长,不想看着再死人了。人死了,给你们再多的钱有啥用。”
中间的人看了看左右两边的人,道:“李县长,实不相瞒,我是曹河县交通局的局长,也是犯事的这俩孩子的姑父。您看,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李叔这才想起,怪不得昨天崔浩都给自己打了电话求情,说是受一个曹河朋友的请托,崔浩现在是地区交通局长,在曹河修高标准公路,肯定与此人有关,既然理清了关系,李尚武心里就有了谱,既然要单独会面,看来刚刚提的三点,都不是重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