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在我跑到街上的时候,那两个黑衣男人也出了酒吧,一直在我身后,我在跑,他们就在快步走,速度也没有慢我多少,我想向其他人求助,可是时间已经有些晚了,那附近除了一个酒鬼之外,没有别的人,”简语气不急不缓,却也说清了当时的慌张心情,“就在我紧张往后看的时候,撞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前面的一个人,和他们两个一样穿黑衣服的男人……”
那是简第一次和组织的人碰面,后面有两个拳头上还带血的男人,身前也有一个高度疑似同伙的男人,被她撞到了,还把自己撞得摔倒在地。
简当时已经脑补自己的凄惨命运了,结果三人碰面之后,她撞到了男人只是看了她一眼。
‘怎么回事?’
‘在酒吧里被三个麻烦家伙纠缠了一下,我们动手打了人,这个小女孩好像被吓得不轻。’
‘别在这个时候惹事。’
之后三个人就走了,看都没多看摔倒在地的简一眼,而简也没有‘居然无视我、我要追上去讲道理’的傻气,呆坐了一会儿,自己爬起身就跑回了家。
“在那之后的第三天,我出门买东西的时候,撞到我的那个男人突然出现,拦下了我,”简叹道,“他说出了我的名字、住址、父母的情况,包括我父亲老家在菲尔德小镇,和他因为欠债而自杀的事……”
“他们当时应该在任务期间,很可能是踩点这类任务,你撞见过他们,是个可能导致某个任务失败,”池非迟道,“他们事后确认你的身份、你是不是被有心人安排出现在那里,也很正常。”
“大概就是这样吧,”简没有太在意当年自己被查个底朝天的原因,“那个男人找到我说出那些,我也吓了一跳,而他提出让我帮忙做事,可以支付我报酬,我觉得他们不像好人,不想答应,但又担心被报复,所以就想着先答应下来,之后尽力拖延,或者办事不用心……”
池非迟:“……”
真是个擅长作死的小机灵鬼。
以组织一贯的作风,那种浑水摸鱼的人一般是没什么价值的,没价值就可以找机会清理掉。
只是这么看来,简当年去菲尔德家帮佣,或许就有组织的指示在其中。
“结果之后两个多月的时间,他们都没有出现,更没有让我去做什么,那个时候,我母亲转身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了,还决定跟那个男人去美国,我们每天都在为这件事争吵,我也几乎快忘了那个男人说的话,”简神色认真地轻声道,“直到我母亲跟那个男人去了美国,而我决定一个人留在英国时,那个男人又出现了,他让我去菲尔德家里做佣人,他还告诉我,我父亲死后还被人咒骂,因为他欠了别人很多钱,那些人里有一些人还需要那笔钱生活,只要我认真工作,他就能给我足够偿还那些债务的报酬,让我父亲得到安宁,我爱我的父亲,他是一个对待女儿温柔耐心的好父亲,所以我答应了……”
“只是做佣人吗?”
池非迟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试图询问出简在菲尔德家的真正任务。
“当然不是,”简回答得很坦然,“他让我去找阿纳斯塔西娅夫人,完成夫人交代我做的所有事,其实当时老夫人不怎么在家,给我下指示的一直是秀弥太老爷,我的任务就是把城堡地下某间秘密实验室里的一些东西,用掩人耳目的方式带出去,送到某个地方去,那个实验室里还存在人体标本,一些不知名的大型仪器也要拆开之后,把零件分批送出去……”
池非迟见简十分坦白,也直白问道,“有化学物品吗?”
“有啊,有一些封存在安瓿瓶里的东西,还有一些密封的盒子,”简回想着道,“我不确定具体是些什么东西,但被交代运送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我在到菲尔德家的时候,秀弥老爷说我聪明,让我在女管家去镇上采购时跟出去,我每次都会在车子里夹带一些东西,送到镇上的某个地方,那些安瓿瓶已经很麻烦了,最麻烦的是有一次需要转送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我得保证他安安静静躺在箱子里,而我到城堡之后就一直在接受秀弥老爷安排的训练,为了就是转送那个男人时保证体力充沛、不出差错……”
“等等,”池非迟发现了时间存在问题,“你第一次去那个地下实验室的时候,那里有没有人在不久之前活动过的痕迹?”
他最后两个舅舅相继去世的时候,他母亲九岁,而简到菲尔德家时,他母亲已经在伦敦上学了,是在放假回去的时候才见到了简这个生面孔,那个时候他母亲大概十七八岁,这中间有九年左右的时间。
他舅舅们去世之后,那个实验室失去了负责人,但简还负责转移过一个存活的实验体,要么是在他舅舅们去世之后,他外祖父和外祖母还在养那个实验体,养了整整九年,或者……那个实验室在那九年间,又来了新的实验负责人。
随后,菲尔德家可能被盯上了,或许是警察,或许是国家安全情报人员,有人怀疑菲尔德家在进行某种不可见人的秘密活动,所以,组织和他外祖父、外祖母才安排了计划,找了简这么一个当年年仅十七八岁、到菲尔德家做女佣也算合理的人,来帮忙把那些可能属于证据的东西偷偷转移走。
如果实验终止在九年前,盯上菲尔德家的人为什么在九年后才开始调查?他外祖父和外祖母不可能不知道自家孩子做的事是犯罪,被揭露出去会让菲尔德家人人喊打,九年前为什么不把那些东西该销毁的销毁、该藏匿的藏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