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被训斥,却是一脸不服气,她气道,“爹怎一味埋怨我?若不是爹太过看重她会医,哪至于惯得她现在任性妄为,誰也不放在眼里!”
余儒海听赵氏竟抱怨起他来,心中越来越愤怒,忍不住拍了下桌子,气的胸口起伏,“任性妄为?我看老三平日太纵着你了,才叫你这么没有规矩!”
余周氏赶紧用手给他顺气,给赵氏使了个眼色,柔声说,“老爷,你别跟她个没脑子的生气,她也是心疼二哥儿和四哥儿,一时心急,才胡说这些个没分寸的话。”
她又朝赵氏责备道,“你少说两句,你爹最是看重家中几个哥儿的前程,他心疼谨书和谨言不比你少,眼下最要紧的是怎么劝孟丫头去找林山长。”
余周氏的温声安抚,令余儒海气消了一些,沉吟了一会儿,他对余周氏道,“你去找老大媳妇,让她跟余娇好好说一说,大房跟孟丫头走的近一些,也从未跟她吵嘴绊架,让张氏为了知舟的前程,去求一求那丫头。”
张氏已从余知舟口中得知张家那边没有转圜余地,不用余周氏说这些话,她也是打算去求余娇的。
余周氏从东屋走后,见余梦山去灶房煮竹子,张氏跟在外面制伞的余樵山说了她的想法。
余樵山放下手里的活,对张氏道,“人各有命,孟丫头若真的为难,你也别强逼着她。”
他思想踏实本分又看得开,知舟若真是读书那块料,像五哥儿那般只管靠自己往上考就是了,若不是那块料,便是求来生员的名额,也中不了举。
张氏叹了口气,“我晓得,我倒不是异想天开盼着咱家知舟中举,就是想借着知舟乡试好给他说门亲事,王媒婆上次说的几个姑娘里我有相中的,给知舟定了亲事,我这心里也就踏实了。”
余樵山点了点头,低头继续忙活手里的活计,张氏起身朝东屋走去。
余茯苓在窗边缝制衣裳,余娇将上次拆掉的柳叶重新绣了一遍,打算绣个帕子使。
张氏撩起竹帘子走了进来,余茯苓抬起头笑着唤了一声,“大伯母。”
张氏在屋里找了个凳子凑到两人跟前坐了下来,笑着说道,“孟丫头,你这是绣什么呢?”
“想绣个帕子。”余娇觉得自个儿针线活实在拿不出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唇道。
张氏瞧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余娇绣的花样是什么,吞吞吐吐的引入正题道,“孟丫头,三哥儿的事……大伯母还是得……得张口求你,我知道五哥儿说的那些话有道理,我也没盼着知舟能中举,就是想着他若是下场过乡贡,说出去也好听些,往后在镇上找个账房先生的活计也能容易一些,眼下我正央了媒婆给他说亲,还夸口三哥儿要乡试……若是落了空,这亲事保不齐也要落空。”
张氏继续说道,“我跟你大伯没本事,你三哥也不像三房那两位似的受老爷子老太太看重,凡事只能我们这做爹娘的多为他打算,你大伯方才也与我说了,若你真觉得为难,我们也不会怨你。”
余茯苓见张氏这么拉下脸面央求一个小辈,也不免动容,拉了拉余娇的手。
余娇放下了手里的花棚子,心中感叹,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她看着张氏道,“大伯母,事儿能不能成我也不能保证,等过两日我去林府跟林山长说一说。”
张氏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原还以为依余娇先前在堂屋的表态,定然十分难说动她。
她顿时笑着激动的道,“伯母替三哥儿谢你,赶明你三哥要真有出息了,我定教导他好好报答你这个妹妹。”
余娇笑了笑,她可不敢指望余知舟的报答,他只要不再害她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