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豹一跃丈余,转过身来,蹲伏在草丛里。
接着“嗤”的一声,一只利箭射来,准头不佳,落在那豹子身前,却也把豹子吓得向旁一跳。
豹子却不逃走,呲着一口利齿,冲利箭飞来之处,不住地咆哮。
又听得“嗷嗷”几声鸣叫,声音又细又轻。
米、黄二人身在树上,循声望去,见二十几丈外人影晃动,走过来三个人。
一人手里拎着只小豹,另两人一个持矛,一个弯弓搭箭,瞄着大豹藏身的方向。
米入斗心想:“无怪这大豹不逃命,原来它的豹崽被人捉去了。”
向三人打量几眼,见他们皆穿着褐色粗布衣衫,不似寻常猎户,倒像是江湖人物,便留心凝听三人说话。
隐隐听得拎着幼豹那人在埋怨同伴:
“咱们又是下套,又是装机,忙活了好几天,才捉到两只。又让你摔死一只,回去怎么交差!”
持矛那人道:“我又不想杀它,可它咬着我的胳膊死不松口,有什么办法?”
持弓箭那人道:“这方圆几十里的豹子,可全逮光啦。咱们去山那边碰碰运气吧。”
米、黄二人心中一奇:“他们仨捉小豹干嘛?”
转眼间,三人行得近了,那大豹作势又扑。
持弓那人喝道:“黄毛畜生,滚远些,不然老子把你扒皮抽筋!”又是一箭,这次准头更差,只射中树干。
那豹子跑出七八丈,蹲在草丛中,虎视眈眈地盯着三人。
射箭那人道:“这次真是倒霉透顶,惹了这么个黄毛畜生纠缠不休。白天还不怕它,等到天黑了,总不能整夜大眼瞪小眼地耗着吧。
一个不留意,它从树上跳下来,‘咔嚓’一口,刘蔫儿你这颗歪瓜裂枣,就少了一半。”抬手摸了摸持矛那人的后脑勺。
刘蔫儿一缩脖子,道:“呸,你说话怎么这么不吉利?你方才再射准一点,不就成了。”
射箭那人道:“说得容易,它这么左一窜,右一窜的,换你也射不准。”
拎着小豹那人道:“陶老正,我倒有个点子,你先搭好箭瞄着,等我叫这畜牲过来,你便是那么一箭。”
射箭的陶老正道:“它怎么会听你的?”
拎着小豹那人把手晃了晃,道:“我捉弄这小崽子几下,不愁它不过来。”
陶老正道:“就属你冯老虎鬼主意多。”搭箭上弓往前瞄着。
冯老虎将小豹向大豹一举,抓着它的尾巴用力向下拽去。小豹身子绷得笔直,痛得嗷嗷叫唤。
大豹哪里按捺得住,猛扑过来。
陶老正一拽弓弦,瞄住豹头便射。哪知一只黑乎乎的物事猛地飞过来,正砸在他头上。
陶老正被打得头昏眼花,这一箭差了十万八千里。再要抽箭,已来不及。
眼见那大豹扑倒眼前,持矛的刘蔫儿转身便跑。冯老虎手无寸铁,把小豹一丢,双手护住脑袋,缩成一团。
大豹腾身过来,衔住小豹后颈,飞也似地钻进林子里。
刘蔫儿惊魂稍定,道:“哎呦,你怎么松手啦,咱们空手回去,那还不得挨板子,这可都怪你!”
冯老虎骂道:“那畜牲扑过来的时候,你干什么来着?溜得倒快!
还有你陶老正,眼睛长裤裆里了吗?这一箭怎么歪得这么离谱!”
陶老正双手在地上摸索,从草坑里捡出一只鞋子,道:“哪个混账东西,方才一鞋底子甩我脸上了?”
忽听头顶上“嘻嘻”一声轻笑,抬头一瞧,见树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人,男子光着一只大脚,在自己头上荡来荡去。
陶老正心头大怒,骂道:“两个畜生,敢开你老子的玩笑!”
那女子笑道:“鞋子呢,快还给我们。”嗓音清脆悦耳。
陶老正呼的一声,将鞋子往那男人脸上扔去。那男子手一抄,将鞋子接住,穿在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