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老叹了一口长气，目光一扫黄若，道：“老花子好坏不分，这双眼睛，才是真正的瞎啦！”

黄若听出他言外之意，正要反唇相讥，又听他道：

“曲兄弟这一死，他的嫌疑可也解脱了。那么捣鬼的，便一定是那鬼马骝。”

黄若辩道：“贼喊捉贼，又怎么知道捣鬼的这人不是你？”

宋长老怒道：“老花子问心无愧，天知地知，这些兄弟们也知道！”左手向众手下一引。

黄若道：“他们是你养的，张口吃饭、伸手拿钱，自然要向着你说话。”

宋长老道：“你瞧瞧，这是什么？”从冯一山起，手指一个个地点着众人的胸口。

米入斗见这些人无论穿着什么，左胸上均有一块巴掌大的补丁。黄若更想起，先前在宋长老大宅前见到的两个家丁，衣服上也有这样的补丁。

宋长老道：“他们个个是丐帮的好汉子，心心念念为老帮主报仇。虽然眼下不在帮中，可不敢忘本，这才在心口上，缝了这块补丁。”

黄若见这些人挺胸而立，满脸慨然之色，心中忽的闪过一丝不安：“难道我真的认错了好人？”

宋长老道：“后来，我和鬼马骝回到幽州灶，派出弟子四处寻找失踪的小花子们和项老帮主。

过不多久，打听到几个山民曾见到一人同辽兵厮杀，一杆大枪杀了百余名辽兵，却最终不敌被害。

老花子那时心里“咯噔”一声，心想除了老帮主，世上再没第二人能如此勇猛。

赶过去一看，那尸首早不堪辨认，可瞧身材便是他老人家，便认定了是老帮主。”

老花子确信项帮主失踪、后又被害，鬼马骝一定参与其中。

可我全无真凭实据，便辞了长老一职，带着亲信弟子千里迢迢跑到这儿，想就近查个水落石出。

哪想到那些山民是在扯谎，无怪这几年顺着他们的话，全没查出来什么！

前些时日，这鬼马骝炸了大堤，水淹青竹林。韦代帮主下令各处弟子撒网，务要把他给抓回去。

老花子也散出人手，跟着幽州灶上的小花子们，抢先一步把他从草垛里给提拎回来。

这狗东西谋害老帮主，我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剥，但看他眼瞎腿瘸，身上没一块儿完好的地方，毕竟一起共事多年，心里面也不是个滋味……”

黄若低声嘟囔一句：“猫哭耗子假慈悲。”

宋长老便似没听到她的嘲讽一般，接着说：

“我苦口婆心，要他瞧在当年项帮主待他不薄的份上，说出和他合谋、害了他老人家的元凶是谁。

哪知这鬼马骝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老花子没别的法子，便打算将他胳膊先砍了，再想法子撬开的嘴。”

黄若心中一动：“耿长老说，自己知道一个大秘密。

他把这秘密写在经书里，又留下字条当线索，要等到自己死后，才把它揭开。

难道是他同别人合谋，害了项帮主的事？

一颗心顿时忐忑不安。

忽听脚步声响，一人急匆匆地跑入林中，口中叫道：“主人……不好啦！”

是方才宋长老派回去取木脚的那人。

宋长老接过木脚来，往残肢上一套，道：“慌慌张张的，什么事不好？”

那人气喘吁吁地道：“幽州灶上苏大和万九儿，领着一大群小花子，找上门来，让咱们把那姓耿的交出来。

万九儿倒也恭恭敬敬。苏大这狗东西，嚷嚷着说，要是咱们不交人，便把您的宅院一把火烧了。我见情形不妙，偷偷取了这条木腿，跑回来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