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一个动听的声音说道:“此《百鸟朝凤》之曲,小女子蒹葭胡乱弹奏,有辱诸位高人清听。”
场上之人皆沉醉于琴音中,竟不知那曲子何时已经终了,无不怅然若失。
曲蒹葭款款一福:“今日乃是本帮重立之典,众位高贤不以万里为远,不以荒凉为阻,惠然光降,足令蓬荜生辉。但宾客极众,大出小女子意料。此处孤悬雪原,诸物简陋,招待不周,还望各位勿怪。”
林大业冷笑道:“曲帮主,你说意料之外,岂非当面欺人?你用这么霸道的手段请咱们来,咱们岂敢不来!”
王平晋单手捋须:“假惺惺的做作,倒也似模似样。”声如洪钟,甚具威严。
这两人一挑头,众人纷纷开口:
“对,你为祸武林,如今看咱们人多,说软话可也晚了。”
“被你绑走的那些人在哪里?”
“大伙儿今日敌忾同仇,诛杀此獠!”
群情汹汹,声音越来越厉。
曲蒹葭目光一一扫过前排几人:“这位是林大侠,这位就是韦帮主了。二位领袖江湖群雄,为天下豪杰之长,定能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小女子祝两位马到功成。”
场中不少人心想:“咱们这次结盟,头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就是要将你这五凤帮斩草除根。”
林大业面色俨然,拱手还礼:“不敢。”
韦九霄嘴角那层皮抽了抽:“好说。老花子大事没有,鸡毛蒜皮的小事一堆,这次是来帮着朋友来讨赊账的。”
曲蒹葭目光又停在王平晋脸上:
“这位想必就是王老侠吧?您半生为国倥偬,半生为民仗剑。抹邦山一战,大破羌人数万。老英雄单刀匹马、独冲敌阵,功不可没。小女子恨不能早生一甲子,得以追随前辈,共赴义举。”
王平晋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早已荣辱不惊,可平生最得意之事,由这样一位绝色女子说出来,也不禁大为快意,神色缓和了些许。
他向曲蒹葭深深望了一眼,忽而生出一股落寞之感:“老夫却恨不能晚生一甲子。我当年跃马横刀、威震八方的英姿,竟未能叫这女子瞧上一眼,实乃平生大恨!”
忽又想到自己辛苦一世,唯一的骨血落在这蛇蝎女子手里,生死未卜,脸色登时又冰冷下来。
曲蒹葭一一同前排二十几人屈膝见礼,口中只说着对方平生得意之事。
后排许多人的心怦怦直跳,恨不得她也能走到自己眼前站一站,说上几句话。可又觉得这女子光艳照人、不可逼视,要是她当真走过来,自己只怕要缩到地缝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