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百灵叹了口气,抬手指着青儿:“我大半截入土的人,少了这几根手指头倒没什么。可这好端端的小姑娘,没了一只脚,今后可怎么办!还有范二爷的小公子……”
青儿哇的一声,将头伏在黄鹄怀中,哭了起来。
米入斗虽早知此事,可此刻听当事者亲口说出来,见到他们脸上黯澹、畏惧的神色,心头仍不由得猛地一震:
“你这狠心的丫头,为报一己之仇,害苦了这许多人,青儿姑娘同你有何怨?范家公子小小年纪,又同你有何怨?”
贺百灵惨然摇了摇头,接着说:“那秃子害人之后,便听凭我们在天坑里自生自灭。大伙儿互相帮着敷药、包扎。过了两三日,老头子正发着高烧,昏昏沉沉地听见王公子喊:‘他又来啦!’
我挣扎起来,摸起块石头。大伙儿都是一般的心思:与其这么着零碎受辱,还不如拼了。哪知这次来的,却是我们的救星。”
贺百灵颤巍巍地一转身,向一个白衣老者拜了下去:“滕堂主,你的救命大恩,老头子风烛残年,这辈子是难以为报啦。”
那白衣老者抢上几步,将贺百灵搀起:“贺兄这等客气,可折煞老夫了。”
米入斗自然认得此人便是滕天一。
滕天一苦恋曲蒹葭,为给她疗伤,不惜下毒加害亲姐姐。此事被滕天怜视为家丑,又岂会对外宣扬?因此场上众人,除米入斗等几人,皆不知这个“滕堂主”的来历。
众人见他几步一走,两句话一说,便知此人绝不是练家子,心想:“他身居堂主高位,却也不会武功。看来五凤帮中除了曲蒹葭,也没什么习武的人。”
黄鹄双臂一振,抱拳一躬:“曲帮主、滕先生,在下真不知该如何谢你们了。”范娘子等也纷纷向二人行礼。
曲蒹葭屈膝福了一福。滕天一快步上前,一一还礼,行经米入斗身边时,向他点一点头,算作招呼。
米入斗心事重重,于此直如不见。忽觉掌上一紧,一只手已被上官屏紧紧抓住。她紧张兮兮地问:“方才是谁走过去了?”
米入斗眼光一扫,望见滕天一的背影,说道:“是滕婆婆那个无情无义的弟弟,他眼下是五凤帮里的什么堂主,青儿姑娘那些人,就是被他救出来的。”
上官屏轻轻“嗯”了一声,秀眉微蹙,似是在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