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眨巴眨巴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麦格教授姿态强硬，像是去质问邓布利多校长一样。

哈利发誓，他不是故意想偷听的，但橡木门没有关严实，一些声音从门缝中漏出来了。

麦格教授的声音很清晰，能听出她话语中的愤怒：

“校长！邓布利多校长！你到底在想什么！”

“从万圣节到现在，快两个月了，你还要拖多久……”

相对的，邓布利多的回应很温和，哈利只能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听不清楚内容。

“你知道有多少学生家长来信吗！如果再这样下去，学校会停课的！”

听到这里，哈利心脏漏跳了一拍，他实在关心学校会不会停课，忍不住悄悄进门，躲在一个置物架的后面偷听。

站在这里，能看见办公室内里还有一个隔间，隔间里放置着一个浅浅的石盆，盆的边缘雕刻着神秘的符文。哈利曾经在洛伦翻阅的书里看见过类似的纹路，好像是一种叫做如尼文的文字。

“哦，米勒娃，放心……”

邓布利多的声音还是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

就在哈利竖起耳朵想再靠近一点时，他看到了一样东西。搁架的一个格子上放着一顶破破烂烂的、皱皱巴巴的巫师帽——分院帽。

一瞬间，哈利的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

霍格沃兹特快上，马尔福带着他的跟班想要结识他……分院宴会上，分院帽叽叽喳喳闹着要把他分到斯莱特林……小巫师们发现他是蛇佬腔时的惊异，赫敏说这是斯莱特林独有的本领……

哈利心中升起了再戴一次分院帽的念头，他想和分院帽谈谈。

他犹豫了一下，抬头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墙上的历任校长画像，让他惊喜的是，这些画像都被翻面倒扣在墙上，没人会注意到他。

哈利拿起架子上的帽子，慢慢把它扣在头上，帽子太大了，滑下来盖住了他的眼睛。

一个小声音在他耳边，不，在他脑子里响起：“有事情想不明白吗，哈利·波特？”

哈利还没来得及说话，分院帽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想知道我有没有把你放在合适的学院？是的……你的位置不容易放准，不过我还是坚持我原来的说法——”

“你很适合，斯莱特林。”

哈利的心开始剧烈跳动起来，感到一阵恶心，他抓住帽顶，一把扯了下来。

剧烈的动作打到了门口镶金的栖枝，老态龙钟的福克斯遭受了无妄之灾，浑身羽毛掉光的凤凰从栖枝上掉了下来，用一种愁苦的目光望着哈利，嘴里发出要死了一样，窒息的呻吟。

把分院帽放回架子上，哈利慌张地想抱起福克斯。但没等他靠近，那只鸟已经变成了一个火球，它惨叫一声，火焰升腾后迅速熄灭，只剩下地板上一堆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灰烬。

哈利的大脑一片空白，完了，真的完了，操纵蛇怪袭击同学的事情还没弄清楚，还要再添上一笔害死福克斯的债。

转过头，邓布利多已经出现在搁架后面，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那堆灰烬。

哈利再也承受不住内心的压力，哭喊着嚷嚷起来：“邓布利多校长，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办法，福克斯摔在地上突然就着火了……”

看见哈利的惨样，邓布利多抿了抿嘴唇，到底没有憋住，轻轻地笑了起来。

校长的笑声越来越大，哈利的哭声越来越小，最终哈利停止哭泣，惊愕地看着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温和地说道：“福克斯是一只凤凰，哈利。凤凰到了将死的时候，就会自焚，然后从灰烬里再生。你看着它……”

哈利低下头，正好看见一只小小的、全是皱巴巴没有羽毛的雏鸟从灰烬中探出脑袋。

真是，丑陋极了。

察觉到哈利不礼貌的眼神，重生的福克斯吱吱叫着，骂骂咧咧的。虽然听不懂，但从语调来分析，应该骂得很难听。

“它也知道这个模样不好看，拖着迟迟不肯涅槃，上次我叫斯卡曼德带信给他的爷爷纽特先生，就是为了要一些帮助福克斯涅槃的药剂。”邓布利多引着哈利坐到桌子前面。

麦格教授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她大概是在哈利戴分院帽时离开的。

哈利收回打量福克斯的目光，想起他到这儿来的目的：“教授，我……你相信不是我吗？”

分院帽的声音又从脑子里钻出来“你很适合，斯莱特林！”

有些时候，哈利自己也会怀疑，他是否真的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对，哈利，我认为不是。”邓布利多端详着他，十个修长的手指的指尖碰在一起，“更重要的是，哈利，我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

“是的，校董会的一些人不满意米勒娃取得的成果，他们想通过这件事向我施压，把霍格沃兹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邓布利多顿了顿，“米勒娃和我都想尽快查出蛇怪的真相，但是我们太显眼了，隐藏在城堡里的继承人防备着每一个教授，我们找不出有用的线索。”

哈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所以，我？”

邓布利多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你，是你们。我想拜托你们尽快查出继承人，或者查出密室的位置，剩下的交给教授们。”

“教授，我们一直在做这件事情，但……”哈利垂头丧气的。

海格，马尔福，他自己……乱七八糟的事情和人纠缠在一起，他无法从中理清楚头绪。靠着复方汤剂去套取马尔福的消息，他没有把握能找出事情的真相。

“我想，我或许能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邓布利多起身进入隔间，端起石盆走到桌子边，把它放在光滑的桌面上，“这里有一些线索，关于上一次密室的开启。”

哈利看见了冥想盆里面的东西，搞不清那是液体还是气体，像是一块明亮的白银，但在不停流动，像水面在微风中泛起涟漪，又像云朵那样漂移地散开、柔和地旋转。它是化为液体的光，又像是凝成固体的风。

“这是什么？”哈利问道。

“它叫冥想盆。你知道的，我的年纪太大了，有太多的思想和记忆塞在我的脑子里，在我想用到这些内容时，我不能像年轻时候一样，迅速地把它们都翻出来。”

邓布利多指着石盆说道，“这时我就使用冥想盆，把多余的内容从脑子里吸出来，倒进这个盆里，有空的时候好好看看。你知道的，在这种状态下，更容易看出它们的形态和彼此之间的联系。”

“这是，你的思想和记忆！？”哈利瞪着眼惊呼。

“是的，”邓布利多抽出魔杖，把杖尖插入他的银发里，靠近太阳穴，拔出一缕银白色的物质。

“让我们来看看当年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