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低到云层以下，在极短暂的时间里，天空变得阴云密布，机舱内也显得有些昏暗，窗外下起小雨，雨幕中的纽约机场灯火通明，就像一盏巨大的烛台，这只钢铁巨鸟直直扑向烛火。

卢修斯嗅到了湿润的空气，透过航站楼的落地玻璃往外看去，外面的世界变得朦胧起来。

他还是身披斗篷头戴兜帽，脸上还带了片面具，这身食死徒标准装束对旁边的老高尔来说作用不大，他的体型过于魁梧，以往老克拉布在的时候还可以混淆视听，现在就完全没意义了。

老克拉布的出逃引起了一些风波，伏地魔用钻心咒折磨了巡逻队成员，也仅此而已了，袭击计划照常进行。

卢修斯故作不经意地撇过站在前面的蛇脸男人，他能够感觉出来，这位黑魔王带给食死徒的恐惧正在减弱。

引擎呼啸掀动旋风，桨叶吹斜了雨幕，像是某只携裹风雨的怪兽在嘶吼。

跑道不长不短，这架客机滑行一段距离后停下，驾驶窗和客舱的灯光熄灭下来，整个机场忽然变得静谧，仿佛只有呼啸的风雨。

哈利顺着舷梯离开客舱，任由雨滴划过脸颊，留下冰冷的触感，身边的傲罗和凤凰社成员们也不言不语，

静寂的机场弥漫着一股恐怖压抑的气息，压迫得他们难以呼吸，这时远处传来了尖利刺耳的声音，仿佛一条蟒蛇在耳边吐信，那条毒蛇在低语：

“欢迎，哈利·波特。”

“伏地魔，好久不见。”

哈利觉得自己没有发挥好，声音因为寒冷和紧张有些发涩，他微微用力捏了捏魔杖，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这种感觉常出现在魁地奇比赛开场前，是最适宜战斗的状态。

众人面朝不远处的通道，那里站着一群遮掩面容的巫师，他们的斗篷沾湿了雨水，紧紧贴在身上，像是某种裹尸布。雨水主动避开了最前面的蛇脸男子，他一身长袍没有遮掩面容，苍白的脸上有几处颜色偏粉的疤痕，那就是伏地魔。

伏地魔微微偏头，没有嘴唇的嘴巴扭动着，露出一个古怪而阴郁的笑容：“就在昨天，我的一位仆人出逃了，我以为那条虫子带去的消息会吓得你躲起来，躲回邓布利多为你准备的婴儿床，正如十六年前那晚一样。”

哈利感觉到了愤怒，这怒火没有冲散他的理智，反而使他更加冷静：“复活节那晚以后，我以为邓布利多和洛伦会吓得你躲起来，躲回阿尔巴尼亚的森林，正如十六年前那晚到三年前一样。”

“十六年前……十六年前！”伏地魔蛇瞳孔中浮现幽绿的光：“希望你今晚也足够幸运，能够再次大难不死，真是抱歉，你已经没有可以牺牲的亲人了。”

“可是今晚有我们，伏……地魔，魔法部将会逮捕你们！”

斯克林杰忽然往前一步，微瘸的腿脚还在轻颤，随着他的迈步，众多傲罗同时举起了魔杖，凤凰社成员紧随其后，各种颜色的咒语迅速凝聚，攒射而出。

缴械咒、击退咒、昏迷咒、分裂咒……分不清那些密密麻麻的光束都是什么魔咒，各色光辉短暂地照亮了机场跑道，雨幕中的光影格外璀璨。

伏地魔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优雅地挥动魔杖，在身前一点，一个闪亮的银盾凭空出现。

那些咒语尽数落在银盾上，发出低沉轻微的颤音，这种颤音使人胆寒。

咒语和银盾的光辉照亮的伏地魔的面容，猩红的竖瞳，没有鼻子的孔洞，以及嘴角挂着的阴翳笑容，仿佛地狱深处的恶鬼，透着森然的邪异。

斯克林杰呼吸有些迟滞，他竭力使自己保持冷静，准备指挥傲罗进行咒语衔接，下一刻却看见伏地魔动了。

那人优雅地挥动魔杖，却不是朝他们，而是朝着雨幕下的夜空，银盾转为幽绿火焰被挥向天空，那火焰蒸腾着满天大雨，把无数雨滴化作白雾，绿盈盈的光芒在雾气中浮动，构筑出巨型骷髅和蛇的图案。

黑魔印记高悬在空中，沉沉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哈利直直盯着伏地魔的动作，他敏锐地注意到，黑魔印记成形后，伏地魔仍然举着魔杖，只听他轻声念道：“【阿瓦达索命】”

黑魔印记瞬间分散开来，如同一团团磷火悬在空中，散发着浓郁的不祥气息，幽灵的光芒更加邪异。

这是让人心胆俱丧的一幕，疯眼汉穆迪发出声嘶力竭地嘶吼：“掩护！寻找掩护！”

傲罗们和凤凰社成员提不起任何其他心思，四处散开逃窜。

冰凉的雨水落在哈利的肩头，他死死盯着伏地魔，以及他手里握着的魔杖，那根魔杖的形状像是从某棵老树上撇断的枝条，雕饰和桐油颜色都很普通，却泛着某种恐怖的绿光。

笼罩整片区域的索命咒，这样强大的魔法，哈利不相信他的施法速度和平常一样，而且其他人畏惧索命咒，他可没那么害怕。下意识的，他甩出了他最熟悉的那个咒语。

“【除你武器】”哈利发出大吼。

璀璨的红光迸射而出，眨眼即至，重重轰击在伏地魔的身前。

不论是食死徒还是傲罗，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在咒语临身的瞬间，伏地魔杖尖迸发出莹莹绿光，与那道缴械咒僵持下来。

仅仅是一瞬间，笼罩上方天空的黑魔印记化作了索命咒火焰，失去魔力支撑，坠落下来，火焰化作了雨滴泼洒下来，上面仍然萦绕着令人心悸的不祥气息，那是索命咒的魔力。

斯内普只在他面前展露过一次，伏地魔就掌握了这种死亡气息的应用，并且将其融合进黑魔印记当中。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死亡，却比所有巫师都了解索命咒。

傲罗们惊恐地躲避着，斯克林杰亲眼目睹一只被雨水困住的水蚁触碰绿火，整个身躯立即被点燃，化作又一缕微弱的绿火。

哈利仍然与伏地魔僵持着，仿佛存在某种隐秘的庇护力量，使得所有索命火焰避开了他，如果魔力光束的另一端，雨滴纷纷避开伏地魔。

绿光一点一点吞没红光。

一端是几百年来最强大的黑巫师，一端是还未毕业的学生，这场角力的胜负天秤很快朝着伏地魔倾斜。

小天狼星和卢平等人立即行动起来，躲避火焰的同时企图干扰伏地魔，却被众多的食死徒盯上了，双方顿时交手纠缠，那些纷纷落下的火焰静静燃烧，所有人都没注意到，战场渐渐被分割开来。

……

右侧飞机引擎的前方。

卢克伍德眯起眼睛看着曾经的同僚：“鲁弗斯，你已经老了，腿脚也不方便，为什么不安分点呢？”

“你也老了，为什么不安心待在阿兹卡班？”

“我确实这么想过，不过在阿兹卡班呆了三天就丢掉这个念头了，那些摄魂怪看守会把人逼成疯子，比死刑更加难以忍受。”卢克伍德目光阴翳：“你现在成了制定规则的人，或许你也应该试试。”

“规则已经改变了。”

“改变了？”

斯克林杰避开一团落在脚边的火焰，卢克伍德也没有趁机发动袭击，他隐隐觉得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得继续说道：“阿兹卡班现在成了摄魂怪的监狱，魔法部重新设立的监狱，你立即投降，我会向审判庭提议减免你的刑期。”

“可我已经在监狱呆够了，被囚禁过的人，更加渴望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