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中余则成利用了派系矛盾和人性弱点,颇有办公室政治的意味。
而悬崖中的周乙完全是刀口舔血,铤而走险,步步惊心。
他们所面对的对手,也并不是一个量级。
吴站长的特点是圆滑、世故、弄权,是一个事不做绝、点到为止的老江湖,老油条,老狐狸。
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处于一种高高在上,隔岸观火,调停斡旋的位置,借此渔翁得利。
余则成可以通过腐蚀的手段,让吴站长将心思尽数放在美钞、古玩上。
而高科长,心思缜密、残忍阴险、生性多疑,是坚决冲在第一线的刽子手,也是周乙最大的敌人。
因此他不能像余则成那般,利用物质去腐蚀敌人,他的每次行动都得抛开生死,走在悬崖边上。
在情感上两者也不相同,周乙自律克制,哪怕爱了也是憋在心里。
反观余则成,在对待左蓝时,总在不合适的场合,做不合适的事儿。
在一个不该跳舞的场合邀请跳舞,在不该亲吻时拥抱亲吻,那一刻他不是名合格的特工,因为感情失了分寸。
陆远打算进组后同姜韦聊聊,有些亲密戏其实完全没必要。
同时余则成的身份转变也是值得思量的地方。
他是个理想主义者,恋人的死亡,对党国的失望是一个分割点,也是迈向成熟的标志。
怎么去体现差异,怎么去形成对比,角色不同时间点的种种变化,这些都需要他慢慢理清。
研究剧本之余,8月中旬,他还拉着刘施施去鸟巢看了场比赛,110米跨栏。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因为伤病,刘祥退赛了,那一刻鸟巢为之沸腾。
陆远目睹了整个过程,说实话心里颇感失望,但看见对方一脸痛苦地走出赛道时又有些心疼。
对于伤病的解释,网友并不理会,只顾谩骂,唾弃,认为他是故意诈伤、怕输、不敢跑、丢了国家的脸等等。
一时间,飞人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成了众矢之的,似乎骂他就是一种正确。
陆远看不过,破天荒的发了条博客。
大意是飞人生涯荣誉无数,不能因一次伤病退赛就遭受恶意攻击,希望网友要冷静客观的看待问题。
这条博客出乎预料的冲上了热门,连带他也被杀红眼的网友一顿怒喷。
靠着几部作品,陆远在博客的粉丝数量不少。
他们极力反抗,但和庞大的网友相比,终究是敌众我寡,压根不是对手。
陆远不理解,为什么网友这般充满戾气,后来他想明白了,是互联网放大了人性的恶。
南锣鼓巷,东棉花胡同,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路口。
副驾驶上,刘施施气呼呼地敲着手机按键:“哎呀,气死了,这个人好不讲道理。”
和陆远半年不发一条博文不同,她可是冲浪小达人,博客就是用来写日记的。
内容大抵是今天打游戏输了,明天账号被盗了,后天睡懒觉被老妈训了,大后天又又被某人欺负了。
如今见陆远好不容易发一条博客还被网友骂,心里顿时怒火中烧。
开着大号领着自家几个小粉丝义无反顾就冲了上去,然后三两下就败下阵来。
她气的胸口疼,委屈道:“怎么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明明在讨论飞人的事情,见自己不在理,转头就说我演技不好。”
红灯亮起,陆远按了下喇叭:“你别用大号上啊,换小号。”
刘施施没好气地哼了声:“我小号被这帮刁民举报封了。”
陆远笑笑,宽慰道:“算了,先忍他一时,等你从进修班出来后,再狠狠打他的脸。”
前几天托了点关系,中戏进修班已经安排妥当,他今天专门送这丫头过来上学。
“进去好好学,少打点游戏,少上网,不许偷懒,不懂就问,等我回来检查你的功课。”
刘施施下巴抵在窗沿上,看着外面的风景,生无可恋道:“知道啦,你都说过好几遍了。”
她摇上车窗,胳膊杵在副驾台上,右手托腮,歪着脑袋道:“哥哥,我明天送你去机场好不好。”
陆某人不吃这一套,他摇头拒绝:“不好,你明天得上学,哪有第二天就请假的道理。”
刘施施哼了一声,双手抱胸:“你进组一待就是两个月,接下来可就都见不到我咯。”
“嗯,我知道。”
刘施施怒目,臭男人,你知道什么就知道了,她开始翻旧账:“你每次只要一拍戏,就不回消息。”
“能不能讲点道理,除了纽约那一次,我什么时候没回过你的消息。”
她使性子,劲劲道:“我不管,明天就要去。”
车子在中戏大门前停下,陆远道:“九月底画皮上映,我中途得赶回来参加首映,哪里有两个月。”
刘施施眼珠子一转:“那我去探班好不好。”
陆远瞥了眼后视镜,绕了半天,原来在这等着呢。
解开安全带,扭头盯着她,似笑非笑地问:“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呀。”
刘施施推开他,撅着嘴,口是心非道:“才没有,谁舍不得你,不要自作多情。”
陆远笑笑,猛地将脸凑过去,盯着她的眼睛。
“你要干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
伸手替她撩起额前散落的发,缓缓靠近,呼吸交融,夹杂着淡淡的香味。
刘施施乖巧地闭眼,睫毛微微颤抖。
即将触碰之际,陆远忽然贱兮兮的绕开,单手解开她的安全带,调侃道:“干嘛呢,该下车了。”
刘施施睁眼,反应过来,大窘,恼羞成怒的锤了他几拳:“陆远,你讨厌死了。”
“要我送你进去吗?”
“不要,你改签今晚的机票吧,哼,再也不想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