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集贤馆后堂。
吃过午饭,朱景渊和几位官员,正坐在一起喝茶。
这些官员里面,有随朱景渊一起修书的,也有已从集贤馆外放的官员。
靠着集贤馆这地方,朱景渊和不少官员有交情,每日来见他的人有许多。
“刑部重新判了案子,钱瑞明他们要被抄家流放,胡进安本人还要被斩首!”
“王爷,刑部如此重判,实在有违国法,我等虽已上奏弹劾,却一直杳无音信……”
“王爷为圣上器重,我等此番前来……却是想请王爷出面,到御前为钱刘等人求个情!”
“国家自有法度,王爷素有贤名,如今正是王爷匡扶法纪之时!”
几名官员你一言我一语,层层递进逻辑清晰,显然是有备而来。
钱瑞明刘德言这帮人,怎么说也是替朱景渊办事,如今才落得这个下场。
这个时候朱景渊若拒绝说情,那可就让追随他的人寒心了。
一旦人心散了,可不止是队伍不好带了,连累着名声臭了谁还追随你。
放下茶杯,朱景渊理了理衣袖,徐徐说道:“他们的事我一直在斡旋,刑部那边我都去了几次,刑部也有自己的难处!”
刑部有什么难处,在场众人当然清楚,所以他们才来找朱景渊。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众人非常清楚事情关键在皇帝,但谁也不敢为此事去觐见。
这个时候,作为皇子亲王的朱景渊,就该担负起众人的希望。
“你们的意思本王明白,这件事我也一直牵挂着!”
“钱刘二人虽有错,但也是我大明朝的忠臣,如此重判着实有些过了!”
“即使伱们不说,今日我也打算去宫里,面见父皇为他二人求情!”
最后一句当然是假话,如果没有眼前这帮人提要求,朱景渊也就装不知道过去了。
“钱刘二人落得今日下场,皆因其放任自流,忘了圣贤教诲……”
“他俩这样的糊涂人,只怕世上还有不少!”
朱景渊突然提这些,显然是意有所指,便有官员接话:“世风日下,我等饱读圣贤之书,便该匡扶世道人心才是!”
这话引得在场众人连连点头,儒家追求的治国平天下便是如此。
“京城荣国公府,你们可都听说过?”
朱景渊这么问,属于有些侮辱人了,宁荣二府虽已落寞,但也不至于无人知晓。
联想到朱景渊方才的话,便有官员问道:“难道这荣国府,有什么蹊跷事?”
朱景渊叹了口气,说道:“我听人说,荣国公府内宅的公子小姐,皆已长大却还同吃同住,你们说……这像话吗?”
自从决定要收拾荣国府,朱景渊就命人去收拾罪证。
这一查还收获不小,宁荣二府的破事儿简直太多,朱景渊偏偏选了内宅的“琐事”。
不是他心善,而是因为其他那些事,其他勋贵也没少干,拿出来会让许多人不安,平白也会多得罪人。
内宅之事关乎名声,不重不轻却可一剑封喉,在朱景渊看来恰到好处。
“无论怎么说,荣国府是朝廷勋贵,不求他们表率天下,至少也该严守礼教无愧于心,可他们都做了什么?”
“你们说世风日下,这就是眼前的例子!”说到这里,朱景渊忍不住摇头,一副极度惋惜的模样。
立时有人怒道:“荣国府竟有此事?当真是有辱斯文,亏那贾政还是朝廷命官,以圣人门徒自诩……”
“此等表里不一,奸诈虚伪之人,有何面目与我等同殿为臣!”
众人已明白朱景渊的意思,此刻自然都顺着说下去,很快便达成了一致意见。
“王爷放心,此等无礼义廉耻之族,臣等会上章弹劾……以护我大明伦理纲常!”
朱景渊微笑说道:“匡扶风纪,全奈诸位了!”
…………
谈话结束,官员们离开了,朱景渊便乘轿进了宫。
既然答应了求情,他怎么都得走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