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现在非常恶心,因为朱景洪站在她身边,甚至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
待太子登基,我必让你生不如死……妙语心中在呐喊。
心里虽乱,但她手上却丝毫未乱,勾画间写出了俊逸楷书。
双手搭在妙玉肩上,朱景洪由衷赞道:“果真是妙啊……”
只见妙玉起身,躲过了朱景洪的咸猪手后,便弯腰说道:“贫尼已写完,该王爷就坐了!”
显然,这是妙玉想要掌握主动,而不是始终被动的应对朱景洪。
“法师你得教我……”朱景洪坐下后说道。
然后他提起笔来,随意在纸上勾画着,显然是故意把字写得难看。
“法师你看,我这手不听使唤,不如你帮我扶着点儿?”
“王爷此言差矣,运笔之重首在心正,您要练的不是运笔,而是全神贯注于纸笔,昔年王右军……”
说起这些专业知识,妙玉那叫一个滔滔不绝,根本不给朱景洪插嘴的机会。
这让朱景洪很不得劲,心里盘算着如何重新占据主动。
偏就在此时,有小宦官出现在厅外,隔着门禀告道:“王爷,锦衣卫千户宁万福求见!”
宁万福一直在查案,近日极少到王府来,今天突然造访便让朱景洪猜测,很可能是案情有了进展。
本来妙玉想逃离这里,听到是锦衣卫的千户到了,她又想留下来听听怎么回事。
被他如此轻薄,总算能得些实惠……妙玉如是想到。
然而下一刻,就听朱景洪说道:“妙玉师傅,来的是个粗人,你还是先回避吧!”
“佛法无边,一视同仁……于贫尼眼中,众生都是一样的!”
朱景洪当即追问:“当真?你我也是一样?也是一体……”
“贫尼告辞!”妙玉只得逃离,心里便再度骂开了。
妙玉本想着,站在这书房外面偷听,哪知背后再度响起朱景洪的声音。
“把妙玉法师带往东边跨院,让甄选侍给她寻住处,万不可怠慢了贵客!”
“是!”外面的宦官答道。
没办法,妙玉只得跟着宦官走出大殿,然后她就看一身着锦衣卫官服的中年男子,极其卑微的站在大殿外的台阶下。
“此人便是宁万福了……此前教中兄弟被拿几十人,想来便是遭了此人的暗算!”
眼见殿内走出个衣着怪异的女子,偏偏这姑娘长得还很好看,宁万福顿时便心感不妙,以为贸然造访坏了朱景洪的好事。
等妙玉离开后,殿内又走出了一名宦官,站在台阶上朗声道:“宁千户,王爷有请!”
“是!”
恭敬回话之后,宁万福便走上了台阶,而后往大殿内走了去。
“臣北镇抚司燕山千户宁万福,叩见王爷!”
此时朱景洪背对着宁万福,装模作样翻看架上的书籍,同时语气冷淡问道:“何事?”
这样确实很有逼格,即使朱景洪看不到宁万福,后者此时也勾着腰答道:“回禀王爷,臣奉命严查白莲教的刺客,如今已有重大进展!”
“说说看!”朱景洪依旧淡定。
“顺着此前槐树村的线索,臣仔细谋划缜密部署,前两日于槐树村再度发现反贼,此人是来打探被抓逆贼情况……”
“臣已严令下属只许跟踪,顺着此人竟寻到他们一处窝点,然后探知他们近两日有大动作!”
听到这里,朱景洪总算来了些兴致,于是拿着一册书转过身来。
见朱景洪细心听着,宁万福接着说道:“得知消息,臣便增派了人手监视此处,昨夜此处又来了几人,领队百户便派了好手,趁着夜色抵近打探,探得这些人在谈刺杀之事!”
“刺杀之事?刺杀谁?何时刺杀?在处动手?”
朱景洪一连问出四个问题,宁万福却只能答出其中一個,这让他心中是万分焦急。
“此事重大,臣得知后不敢怠慢,于是命下属收网抓贼,三名贼子战死一人自杀一人,另有一人重伤被擒……如今正在千户所拷问!”
听到这话,朱景洪不免有些动容,暗道这白莲教的反贼确实凶悍。
而这也恰恰说明,这些人是白莲教的精英,他们的话将很有可行性。
“他们要杀谁?”
这个问题,朱景洪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而宁万福的回答没让他失望。
“这些贼子不自量力,竟还想着刺杀王爷!”
白莲教的人近期要杀我,白莲教妙玉提醒我有灾祸,他们白莲教难道起内讧了?朱景洪如此猜测。
“都说北镇抚司拷问功夫天下无双,希望宁千户切莫让我失望!”
短期内能查到白莲教的骨干力量,其实朱景洪就已经认可了他的能力,眼下这话不过是为更进一步鞭策他。
“臣定当倾力查案,定不叫王爷失望!”宁万福跪地参拜。
走到宁万福的面前,朱景洪把他扶起来后,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你的能力我信得过,好好的干……未来可期!
这叫战术性的画饼,几乎已成朱景洪的本能。
可他是朱景洪,地位尊崇战功卓著,他的话自是有非同一般的分量,天然就会让人主动信服。
这是个机会……宁万福心里想着。
作为锦衣卫千户,宁万福当然知道李文钊的事迹,所以他想要复制对方的道路。
只要襄王提携,做京官也不是没可能……
只见宁万福躬身答道:“臣愚钝,还需王爷多加提点!”
“去办差吧!”朱景洪微微笑道。
“是!”
待宁万福离开后,朱景洪陷入了沉思。
最终他决定与其被动应对,不如引蛇出洞……
“传我的话,让张临、何武和张宝东来见我!”
“是!”
被他点到的这几人,便是负责他安全的三位将领,关于防备的事当然要找他们。
但朱景洪的意思却是,要侍卫们外松内紧,给贼人以可乘之机,勾他们出来并一网打尽。
白莲教行刺手段参差不齐,刀枪火铳炸药火炮都有,放任他们动手存在极大风险,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所以,在听完朱景洪的要求后,三位将领都感到十分为难,最后非常难受的走出了银安门。
三人走出了承运门,因防守区域不同便分头离开,旗手卫副千户何武走向了东边他。
他打算先巡视一圈,详细了解情况后再做部署调整。
外松内紧,这非常考验协调能力。
来到东角门处,正好此时正有人推着板车,上面摞着几大筐的食材,正是给外围侍卫们预备的。
这些人通过检查,一人在前引路另两人在后方推车,便要将车子往王府内推走。
“站住!”何武呵斥道。
进门的几人全都停下,其中负责推车的朱伯汲,此时后背上已冒出了冷汗。
“转过来!”何武再度开口。
这三人只得转过身,勾着腰不敢与何武对视。
靠近之后,何武再度问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