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屋里坐着慢慢聊!”
甄琴虽然心思前,但却脸皮够厚,此时全当刚才的事没发生,拉着宝琴就往屋子里走去。
老实说,宝琴根本不想跟她说话,可架不住甄琴硬拉她,所以只能跟着一路进了屋子。
诺敏没有进去,而是让侍女领路去住处,张小月也同样如此。
朱景洪的到来,让薛家外院非常热闹。
当迎接仪式结束,官绅们退去之后,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但随着朱景洪的入住,薛家宅院和以往仍有极大不同,最大的区别便是这里多了大批侍卫。
至于薛家的人,如今都只能住在外面。
“薛兄,不知我家那丫头,如今在何处?”
“如今不必以往,若是孩子们不懂事,冲撞了王爷……薛兄你可得多担待!”
看着眼前几个老狐狸,薛祈露出了笑容。
这些人的心思,他当然一清二楚。
他知道朱景洪好美女,就默许了这些人的小动作,毕竟这还省去了他收罗美女的功夫。
可如今,这些人还在他面前演戏,说什么害怕担心之类的话,未免显得太过虚伪……
当然,薛祈知道自己没资格嘲笑这些人,因为他跟这些人没什么两样,都把自家女儿当成了工具。
只听薛祈说道:“诸位……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说这些就没意思了!”
众人讪笑起来,然后就转移了话题,最终聊到了“伴驾”之事。
“襄王出巡,薛兄为何未随左右侍奉?”
“可别抬举我了,在下比不得诸位,如今还没个官身,若非仰承王妃荣光,连襄王之面都未能见得!”
在场这些人,基本都有生员或举人的身份,确实比薛祈要清贵得多。
但是……清贵不能当饭吃,薛家出了王妃,薛祈的地位水涨船高,所以这些人还是得巴结他。
几个关系要好的老头子闲聊着,而另一头的造船厂内,朱景洪正在船坞里查看。
这是他第一次进船坞,里面的各种工具器械都很“原始”,满足了朱景洪的好奇心。
因不知朱景洪今日要来,所以这里并未提前准备,以至于现场多少有些凌乱。
朱景洪看向一旁的工部主事,说道:“该做什么都做什么,耽搁了造船……我这罪过可大了!”
“是!”
随着此人发话,船坞内的匠人们都动了起来,拿着工具继续建造船只。
“一艘船……多久能造好?”朱景洪随口问道。
主事答道:“回禀殿下,若是材料充足,甲等舰要一年左右,乙等舰要八个月,丙等舰要六個月!”
甲乙丙的划分,也是朱景洪提出来的,如今已正式成为战舰标准。
朱景洪接着问道:“这里有多少个船坞?近两年造了多少艘战舰?”
“船厂共有七个船坞,两年时间共造甲等舰三艘,乙等舰十一艘,丙等舰七艘……共二十艘战舰!”
听到此人如数家珍,朱景洪满意点了点头,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工部的主事,被派到辽东来监督造船,正常来说这等于是“流放”,没有人拉基本就回不去了。
此时朱景洪特意问其姓名,就让这位主事如古井一般的心,泛起了一丝丝的波澜。
“回禀殿下,臣工部营缮司主事罗阳!”
继续在船坞里游走,朱景洪说道:“听你回话沉稳,神思敏捷……看来对船厂之事,耗费了不少功夫!”
只听罗阳答道:“此乃臣之本分!”
这个时候,不跟着明里暗里夸自己,而是坦然而淡定的说这是本分,这样的人在当下和未来都极少见。
是个实心用事的人……朱景洪如此想到。
“赵将军,这里造的战舰,你们都接手了?”
“全部已编入军中……依照十三爷的训示,甲等战舰置炮七十门,乙等舰五十门,丙等舰三十门!”
“现辽东水师,甲等舰三艘,乙等舰十八艘,丙等舰二十五艘!”
这样实力,对比起西洋那些国家,仍旧是弱小得可怜。
何况海军这种高精尖的军种,还不只是造舰就能强大,完善的将领培养模式和指挥体系,才是更为核心的竞争力。
听赵成武一番介绍之后,朱景洪心里大致有了谱,然后他又问了水师的训练情况。
赵成武也是侃侃而谈,只是其中多少干货多少虚言,还得靠朱景洪亲自去分辨。
当朱景洪一个个船坞转悠时,突然有宦官来他身边禀告,说是有锦衣卫要见他。
锦衣卫在金山当然有人,但只是小小一个百户所,其百户虽在本地威风八面,但正常来说也没资格来见他,除非是有特别要紧的事。
“让他过来!”
随着朱景洪的允准之后,几分钟后人就被带到他面前,然而来人却出了他的预料。
“臣北镇抚司,南城千户所百户陈云泰,叩见王爷!”
没错,来见他的锦衣卫是陈云泰,此人年初受皇命去了朝鲜,专门负责调查朝鲜王室。
在将离京时,朱景洪一直在等陈云泰的消息,希望对方能挑出朝鲜的异心,然后他就可以乘机挑事。
然后,他就可以赖在辽东不走,不必参与到金陵的争斗中。
目光扫向众人,朱景洪徐徐说道:“我有话要问他,诸位请自便吧!”
赵成武等人自是识趣,一个个都退到了远处,现场只留下朱景洪和陈云泰。
“你怎么到了金山?”
如果陈云泰查案结束,返回京城就不该绕道来金山,说明他是特意过来。
“得知王爷已赴辽东,臣特意过来拜见!”
事情还真就这么简单,陈云泰特意绕几百里路,就是为在朱景洪面前磕头。
“案子查得如何?”
“已基本查清,案卷已快马送往京城,臣在等候主上谕旨,然后才知如何行事!”
拿起一旁的废料,摩挲着上面的纹理,朱景洪平静问道:“查了几个月,都有那些情况?”
“回王爷,据臣探查所知,那朝鲜王室确有异心,他们不但私下造字,还要编写自己的典章制度……臣甚至还探知,他们要观察天象,编写自己的历法!”
沿着这些,陈云泰说了许多实证,而这些情况都已呈送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