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该做的都做完,阮清一双纤细的手十指紧张地扭在一起,还是不放心。
于是,她又找赤练,寻了几个人,迅速撕了许多衣裳,全部浸在水中,分发给所有人,再特意多准备了几块给谢迟送了过去,以备海面上毒烟过盛的不时之需。
如此,剩下的事,交给谢迟去做。
到底能不能成,皆听天命。
是夜,忽然一连串凄厉的火器啸叫,一道道飞火神鸦陡然撕破夜空,飞扑向四周的黑鸦船。
很快,海湾之上,火光烧红了海水,照得夜空亮如白昼。
阮清依然坐在房中,将自己绑好,手里握着刀,心中默背船上的物资明细:
“中舵淡水还剩二成,米两百四十石,糖十四石,盐十一石,酒九十二坛,活鸡一百二十只,酒糟,酱料,醋,腌肉,萝卜,咸菜,蜜饯……。豆芽,没有了。”
等到天快亮时,传来好消息。
海湾上的毒雾散开,黑鸦船已经全部失去战力。
海神号的人逐一登船,斩首千人,俘虏三百,缴获物资武器不在少数。
而东阳王宫上,已经挂出了白旗,东阳王亲自约谢迟一见,谈投降的条件。
阮清听了,立刻飞奔着追了出去。
“阿徵!等等!”
她隔着百多步,急着喊谢迟。
谢迟正准备登小船去和谈,见她来了,便笑吟吟迎了过去。
“阿阮,何事?”
他又是连着两天两夜没休息,但打了胜仗,依然神采飞扬。
阮清将他拉到一边,小声儿道:“阿徵,你不能去。万一东阳人无信,你这一去,便是深入险境。”
谢迟眉峰一挑,“孤若不去,岂不是叫人看做贪生怕死之辈?放心吧,没事的。”
阮清知道,自己可能是小人之心了,但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谢迟是太子,是储君,他只有平安回到大熙,坐上他的江山,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都是空谈。
阮清刚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见三言两语劝不动他,也知道多说无益,索性便口中蹦出两个字:
“儿……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