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嫤蓦地抬头,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而柳遗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反倒是扔给她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无知才是最大的幸福,争取做一个无知的人吧!”
寿宴开始的那日,柳家锣鼓齐响,鼓乐长鸣,楼阁水榭皆是人影,烟柳画桥俱是欢声。
坐在正中间的柳家老夫人,身着黑色高襟外袍,缀以松鹤延年的暗金绣纹,远远瞧去慈眉善目。
虞嫤则穿了一套淡紫色的齐胸襦裙,衣身点缀的栀子花,是时下最流行的双面绣,外套的大袖衫仙气飘飘。
衬得她更像天仙临凡、琼女降世。
甭说借着寿宴,好不容易进一趟内院的男丁,就连女子的目光,也时不时落在虞嫤身上。
柳老夫人心下不喜,面上却不显丝毫,反而乐呵呵地开口:“既然人已到齐,那就开席吧!”
她的话音刚落,却见门口忽然闯进来二十余名锦衣卫。
贺寿之人神色皆变,齐刷刷地望向柳老夫人,见她神色平淡,眸中不见丝毫慌乱,这才神色稍安。
而与此同时,一道玄色人影由远及近,缓步而来。
只见他身形如竹、淡雅如雾,俊秀的眉眼英气逼人,隽永的风姿卓尔不群。
——他有春的神秘、夏的灼热、秋的厚重、冬的冷冽。
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他便演绎了四季,诠释了风华,囊括了女郎们对夫君所有的幻想。
旻朝四公子之一,锦衣卫指挥使——陆翀!
可纵使风华绝世,众人却仍旧不敢对他,生出丁点心思。
他踩着至亲上位,踏着血骨登高,他的权柄之路,是由头颅累积而成。
——‘杀星’二字对他来说都是诋毁,他是真正的魔鬼!
陆翀一步步靠近老夫人,朝着她遥遥一拜:“晚辈祝老夫人,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柳老夫人见他执晚辈礼,眸中的暖意像是要溢出来一般,瞥眸看向柳遗直。
“允谦,还不请陆指挥使入席。”
纵使柳老夫人催促,也不见柳遗直起身,他只是懒散地指了指不远处的空桌,一副爱答不理的浪荡子模样。
“你……”
“入席便免了!”陆翀打断柳老夫人对柳遗直的斥责,环视宾客,“不知,哪位是虞嫤?”
众人的目光,整齐划一地瞥向虞嫤,一时间神色各异。
而后者则像是受到惊吓,猛地从位置弹起来,侧身垂首,声清如莺。
“回禀指挥使大人,臣女名唤虞嫤。”
熟悉的声音,使得陆翀神色大变。
浮光似的掠到她身边,杀人如扭瓜的魔鬼,一时间竟然变得手足无措,像是犯了大错的小孩。
“辞儿!”
陆翀忐忑不安地抬起虞嫤的下颚。
在看清她全貌的那一瞬,温柔的指骨瞬间锋利,狠狠扣住她的双颊,双眸浸满冷意。
“你是谁,为什么要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