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时家府邸后,顾旭穿过几个街区,返回自己居住的小四合院。
此时天色已晚,整座县城寂静无声。
古朴陈旧的青石板路面倒映着如水月华,闪烁着银白色的微弱光泽。
平安巷十七号的黑漆大门紧紧关闭,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格外肃穆。
顾旭登上台阶,打开门锁,走进家中。
屋子里的蜡烛亮了起来,摇曳的火苗焕发着暖黄色光泽。
“少爷,您回来啦!”穿着灰色布衫的小书童朝他躬身行礼。
顾旭瞥了他一眼,微微皱眉。
“去替我拿双干净的鞋子过来。”他吩咐道。
“是,少爷。”小书童答应道。
片刻后,小书童端来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
“少爷,请您用茶!”小书童双手捧着茶杯,恭恭敬敬地递到他的面前。
顾旭看着小书童,无奈地摇摇头。
他当初用“点睛赋灵”之术画出这个小书童的时候,修为尚且不精,只能使得小书童按照固定的程式来做事情。
稍微变更一下指令,小书童就听不明白了。
“或许,我可以尝试用空玄散人的‘操偶’法术,对这个小书童进行一些改进,让他的脑子更灵光一些,不再是个傻乎乎的‘人工智障’。”
想到这里,他轻轻挥了挥手。
小书童便走到了屏风前,变成了屏风上面的一幅肖像画。
接着,顾旭取出“惊鸿笔”,把不久前根据“操偶”法术研究出来的“命名”符篆,一笔一画地认真画在小书童的眉心处。
待他画完符文的最后一笔时,一根无形的“因果之线”悄然出现,连接在他与小书童画像之间。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可以完完全全凭借意念来控制小书童的行为——想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
他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然后他坐到书桌旁边,掏出小册子,开始专注书写最近的修行笔记。
与此同时,小书童也再次从屏风上走下来。
先是站在顾旭身后,替他揉肩捶背,帮他缓解了近日身体的疲劳。
之后取来一双干净的鞋子,蹲在他的脚边,替他换上。
最后拿起抹布,开始认真擦拭屋中家具上近日积攒的灰尘。
在这整个过程中,顾旭根本没有抬头,也没有开口说出任何之令指令。
在简单记录了一些对《操偶》法术的领悟后,顾旭来到竹席上,盘膝坐下。
他拿出一个时小寒给他的小瓷瓶,从中取出一颗“长明丹”,一口吞下。
然后闭上眼睛,进入了修炼状态。
意识世界里的黄泉之路依旧坎坷崎岖。
他在微光的照耀下,听着阴森可怖的鬼哭狼嚎声,一路摸索前行。
不知不觉间,他拐过一道弯,登上一座低矮的山峦。
此刻,在那深邃的黑暗中,隐隐约约传来低沉的波涛声。
于是顾旭知道,“忘川”已经很近了。
他成了“黄泉第八曲”的修士。
只要再拐过一道弯,他就能穿过鲜红色的彼岸花海,走近那横跨忘川的奈何桥。
那座桥,是修行之路上的第二道生死关隘。
成功过桥,就能晋入第三境,拥有更加强大的真元和精神力量,能够外观天地、内观己身,甚至有机会获得一个独特的神通。
但若失败,就会坠入忘川,身死道消。
顾旭觉得自己应该开始为破境做准备了。
在见识了楚凤歌的“野草”、上官槿的“天算”和时小寒的“饕餮之印”的可怕威力后,他也非常希望自己能够得到一个强大的神通。
毕竟,作为一个史无前例的一品资质拥有者,他怎能在神通方面落后于人?
只是他也面临着跟时小寒同样的问题。
他不缺“坚实的根基”,不缺“明确的目标”,也不缺“一往无前的勇气”。
但是“强烈的情绪冲击”,却让他有一点点迷茫。
按照书中的说法,“神通是精神意志的体现,也是神魂在绝境中绽放出的花”。
可是以他一贯稳健的性格,怎可能把自己逼到绝境呢?
…………
青州府,驱魔司衙门。
在这里养伤的大皇子萧尚元此时穿着一件朴素的长袍,坐在书桌旁边,默默阅读朝廷最新的邸报。
“父皇任命了一位新的侍读,”在看完邸报后,萧尚元转过头,望向身边的白发老者樊诚道,“樊伯伯,你对这个叫顾旭的年轻人有多少了解?”
“‘惊鸿笔’的新主人、空玄散人的传承者,擅长符篆之术……这些信息殿下您应该了解过。就算在‘神机营’中,他的资质和机缘也是数一数二的,”樊诚微微颔首,回答道,“只是我目前还猜测,之前那张改进过的‘风行符’,很可能也是他画的。”
“‘风行符’?”萧尚元微微皱眉,“就是陶骞谎称是他自己画的那张符?”
“没错。”
“不会吧!”萧尚元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改进符篆,那可是符道大师才有的本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顾旭现在还未满十八岁,怎可能有这么精深的符道造诣?”
樊诚清了清嗓子,解释道:“自从陶骞那个骗子死后,我尝试打听了一些情报,发现在我们捡到‘风行符’的那天,这衙门里不仅仅只有陶骞一个符师——那个叫顾旭的少年也因为陆氏凶宅案件,来到了青州府驱魔司衙门。
“随后,我找人要来了一些沂水县的资料,发现在沂水驱魔司的库房中,可以用功勋兑换‘太上北极镇魔杀鬼符’,其威力要比一般的‘杀鬼符’强大得多。
“而改进那些‘杀鬼符’的人,就是顾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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