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安顺手塞住了这妇人哭喊的嘴,就带着人手撤下了,早一些,老爷子就少受一点苦。
还没等容汝昌缓过神,就听到尖锐的女声在不远的回廊处哭哭啼啼,妻子赵氏正在一旁好言劝慰。
怕什么来什么,容汝昌扶额,他那不像话的妹妹又来了!
他扬扬手,下人便不再拦,那女人眼眶含泪地冲到面前质问:“哥哥,到底怎么回事?父亲怎么会不见?”
来人正是他的嫡亲妹妹,长乐候府夫人容玉楼。
容老爷子对儿子严厉,对女儿却不忍管教,因这疏忽,容夫人将女儿养成了个恼人的性格,遇事莽撞,不顺心就要哭,怨天怨地怨他人,丧气的很。
容汝昌面无表情地讥讽:“你消息来的倒快,长乐候府的手未免也伸的太长了些!”
他命人严密封锁消息,容氏又是从哪儿知道的?
看来太傅府是该好好清理了,这些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听见哥哥这么说,容玉楼觉得万分委屈,嘴一瘪:“我还不是担心父亲?枫儿眼巴巴的盼着父亲来,这几日总说我诓他,饭也不吃,瑶儿为了哄他,人都瘦了一圈。”
闻言,嫂子赵氏也对这个小姑子无语,既然知道父亲不见了,就该帮忙去找,在这里埋怨有什么用?
因为孩子闹腾,就六神无主,真是没有一点当家主母的风范。
这事虽大,可是身为勋贵人家,以后见过的大风大浪还多着呢,自乱阵脚只会给别人看笑话。
怪不得这侯府后宅早早交给了外甥女来管,否则长乐侯府早晚败在容玉楼手里。
但是僵持着总归不好,赵氏给了个台阶:“你哥哥这几天也是急过头了,脾气大的我也不敢惹,你就多担待吧。”
容氏对这个大嫂却没什么好脸色,小小县丞之女,给她提鞋都不配!
她态度一向如此不留情面,赵氏也只强笑,并没说什么。
容玉楼对这个哥哥一直敬而远之,本是不想来的,要不是女儿说担忧外祖父,她才不想来看哥哥的冷脸!
容汝昌只说自己心里有数,也不搭理她。没多会,容玉楼就被冷得受不住,连赵氏这个大嫂都没叫,气鼓鼓的蹬上马车告辞了。
送走这个小姑子,赵氏返回了书房,容汝昌正在写信。
夫妻两人情投意合,互相都不瞒什么,赵氏打眼一看,信上提称写着“侄儿容启如晤”,不禁有些惊讶:“不是派了广安去么?难道你还不放心?”
容启是表哥容武昌的儿子,自小在漠北军营里长大,最近对战戎狄时还立下了不少功劳,被圣上封为奉义中郎将,从四品。
“启儿前些日子来信,说大哥将要率兵回京,他在军营呆久了,想家想得紧,骑了快马先赶回来。算算日子,正好快到隆安县。”
容汝昌脸上现出几分愁色,“广安不好大动干戈,只能暗地里找,启儿就不同了,他少年心性,在那多玩两天也不会引人怀疑。”
赵氏见他眉头紧锁,安慰道:“你且宽心,父亲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平安安。”
“还有一事,我们府上多了钉子,该管管了!”
容汝昌最厌恶被人监视,一举一动被人掌控的滋味可不好受。
赵氏心中一凛,似是猜到了什么,沉声问:“莫非是朝局……”
近日已有传闻,皇上龙体不济,后宫以皇后和淑贵妃两派为首的派系争斗愈发激烈起来。
容家嫡系分为两脉,大房容大爷掌漠北兵权,二房容太师走的是仕途,一文一武都极其出色,很难不被盯上。
再想到今天小姑子的到来,长乐侯府又是皇后的亲属,赵氏恍然道:“怪不得来的这样快!怕不是想将父亲拉回朝堂?”
容汝昌信奉中庸之道,从不站队,对永乐侯府也是不甚热络,所以无从下手。
但是若能讨得容老爷子的欢心,结成同盟,那这夺位之争的筹码可就不是旁人能比的了。
容汝昌揉了揉眉心,叹道:“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