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那么多精力去盯着你们。”江清婉对朱嬷嬷的无礼仿佛浑然不觉,目光坦然,一丝愤怒也没有的样子。
她坐在柚儿搬来的椅子上,姿势放松,如同舒展了枝叶的娇花,分外慵懒。
“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你们一个是母亲派来的,两个是老太太给的,不是同处来的,心自然也不齐,连教训人都得顾忌对方主子的脸面。”如玉的手指撑着下巴,江清婉话锋一转,“所以,我也想了个好办法。”
朱嬷嬷一听就觉得不妙,嗅到了危险的信号。
江清婉无视她的脸色,笑道:“从今以后,你们三人办事,一人犯错,三人受罚,每罚一次扣半个月的银子。当然,要是有人能尽忠职守,举报过失,一个月赏十两银子。如此,你们也能自纠自查,也省了我诸多麻烦。”
朱嬷嬷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损招。
她们一个月二两月银,十两对她们来说那就是小半年的收入,绝对是笔不菲的奖励了。
小喜胆小,或许还不敢告状,可冬菱明显是个贪财的,还不逮着其他两个人死盯啊?
这就等于在她身边放了俩奸细,随时可以捅一刀的那种。
朱嬷嬷极力反对:“二小姐,后宅若是事事都由下人传言,那就是蒙住了您的眼睛耳朵,很容易造成偏听偏信的后果啊。您若是不会治理下人,老奴可以慢慢教您,这也是夫人派老奴来的苦心。”
“我看头一个要治的人,就是你!”
江清婉冷厉出声,那气势不再收敛,竟如千斤之顶,压得朱嬷嬷腿都打颤。
“在蘅芜院,我就是主子,还轮不到你骑到我头上,指点江山。”江清婉眯起眼睛,漠然道:“你是不是觉得,在这长乐侯府,我就不敢对你动手?你就算横着尸体出了这门,我母亲会为了你这个老仆处置我么?”
她说尸体的语气,如同吃饭睡觉般稀松平常,却更让人听得心惊。
朱嬷嬷冷汗直流,她在侯府多年,见过的阴暗手段比谁都多,但是没一个是像江清婉这样真刀真枪的。
但江清婉说的也没错,再有用的下人死了,主子也不会挂念半分,侯府最不缺的就是奴仆。
按下心中的恐惧与痛恨,朱嬷嬷温顺道:“老奴不敢。”
杀鸡儆猴这招很奏效。
冬菱这个刺头也立马变软骨头,跟着表忠心:“奴婢惟小姐吩咐,说一不二。”
“奴婢……也是。”小喜吓得舌头都打转,不敢落下。
江清婉满意地点头:“你们俩,给我挪一棵樱桃树来,种在东北角。另外再弄些青椒黄瓜种子,种在西北角。至于朱嬷嬷么,这侯府肯定养了马的,就去马厩里掏些马粪来混在土里,能增强土地的肥力。”
朱嬷嬷嘴角抽了抽,这边是花园,又不是菜地。而且她几十年了,都没有下过地,更别说去挑马粪了!
“回小姐,府中不缺瓜果蔬菜,您若是想吃,随时可叫厨房送来。这不比乡下,小姐的院中布置应讲究清雅,可放些梅兰竹菊,以应四季之景。”
江清婉乜了她一眼:“扣半个月月银。”
朱嬷嬷胸口起起伏伏,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没说话,差点憋出内伤。
“这院子既是给了我,那自然是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我乐意,就算垒个猪圈,你也得给我进去卧着。再说,又不要你拿许多,够这两块用就行了,我是看你老胳膊老腿,才给你这个活,可比她俩种地轻省多了。”
朱嬷嬷:……我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