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之地多雨,尤其是秋季,阴雨绵绵,刺骨穿髓。
随着雨一降下,大寨之内的火势为之一止,但江东军的败势已然难以止住。
在赵云和徐盛的奋战之下,江东军大寨混乱,韩当一死,前寨随之被破。
张飞、陈到等将带着兵马涌入了营中,大喊降者不杀,由是江东兵马开始大面积投降。
杀入营寨之后,张飞便分出陈到等人在营内看守降卒。
随之他又亲领六千兵马,并上魏延一道朝着东北方向急行而去。
这便是秦瑱计策的全貌,先在西寨山间虚张声势,以数千兵马营造出全力猛攻的架势。
引诱江东军大寨援兵增援西寨,用以先行夺取孙策主寨。
夺取主寨之后,再从大路一路绕到江东军西寨后方。
前文说过,孙策的小寨布置于一处山谷之间,地势险要,山道狭长难行。
因而只要绕路前往其小寨后方,就能将孙策这支兵马牢牢堵在山谷之内,进而全歼孙策这万余兵马。
所以即便此时下起了小雨,张飞却依旧带着兵马一路前行。
同一时间,往西边增援的黄盖,也终于到了西寨之中,见到了西寨主将孙辅。
可他一至西寨,便见孙辅正在指挥兵马防御,并无丝毫混乱之状。
见其如此,黄盖顿时一阵奇怪,心想孙辅如此模样,哪里像是抵御不住的样子。
上前一问,便见孙辅一脸后怕的感慨道:
“将军有所不知,方才敌军确实攻势猛烈,几次差点杀上寨来。”
“可末将方才求援之后,敌军便在山间只喊不攻。”
“吾亦不知何状,只得在此准备箭矢防御!”
然则黄盖一听,便觉事情不对,急忙爬上寨门一观,就大惊失色道
“大事不好,敌军此乃虚张声势之计也!”
原来他方才之所以会毅然前来,乃因见得山上火把甚多,看不清有多少兵马
可现在随着雨水一落,大量火把便被浇灭,竟然只剩道中数千支火把。
如此形貌,显然便是刘备军兵马不多,特地用火把装作万军齐至之相。
如果西寨这边兵马少,那就证明敌军主力是在全力进攻东边大寨!
刘备兵马足有三万多,全力进攻之下,即便只分出两万人,也足足比他们多出了两倍。
三比一的兵力对比之下,别说只是一个营寨,就算城池都可能被一举攻陷!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黄盖就急忙领着朝着营外行去。
才行半刻,便见一个士卒飞快奔来,言说大寨遭受敌军猛攻,请黄盖速速派兵增援。
此时雨水逐渐增大,寒风吹拂身上,让黄盖心中一凉,止不住高呼催促兵马朝着东边前来增援。
岂料刚至山道之间,便见吕蒙带着一支残军飞奔而来,其人浑身浴血,显然经过一阵厮杀。
黄盖见此,急忙问话,便见吕蒙愣了一会儿,大哭道:
“黄盖将军速退!休要往前,我军大寨已被敌军攻破!”
“韩当将军等尽皆战死,敌军追兵将至,速退,速退啊!”
可黄盖听着这话,神情便是一阵呆愣,不敢置信的看着吕蒙道:
“汝方才言甚?你说义公贤弟他...已经战死?”
“何至于此,你与我说说何至于此啊?”
说着,他猛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吕蒙大呼道:
“我军大寨近七千众,便是不敌,整会顷刻陷于敌手?”
被他抓著,吕蒙亦是泪流不止,哭嚎道:
“方才将军去后,敌军猛攻前营,我军难以抵御,便调后营兵马增援!”
“不料敌军不知何时调令一支兵马绕至我军后寨。”
“我军后寨空虚,便被敌军所取,后门一破,敌军杀入寨中,我等敌不过,只得杀出寨来。”
“还望将军速速退军,不然敌军追兵便要至此矣!”
他一时哭着,涕泗横流,看得黄盖心酸不已,心想问问张纮等人何在。
可看了一圈,连邓当的身影也未见到!
自从那天夜袭之后,邓当便一病不起,伤口逐渐恶化流脓,一直都是吕蒙看顾。
现在既然连邓当都不在此处,可见张纮等人已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此处,他便一把抓住吕蒙肩膀,咬牙道:
“堂堂丈夫,岂可作这等小女儿态!”
“既是兵败于此,速速随我退去,在即依山而守,待得主公来援!”
但吕蒙听着此言,便急忙摇头泣声道;
“将军不可,东寨即已失陷,西寨便难坚守。”
“当速劝孙辅将军撤军,不然我军两路皆会被破于此。”
“我军兵马本就不足,若再陷于此处,日后如何刘备兵马啊!”
听着他的话语,黄盖一时反应了过来,急忙一把拉住吕蒙道:
“既是如此,且随我来,同劝孙辅将军突围!”
言罢,他就与吕蒙汇集一处,又朝西寨行来,进入寨内,言说诸事,便劝孙辅撤军。
孙辅听得二人之言,一时犹豫不诀,看着天上雨势渐大,不由道:
“今夜雨越下越大,我等离去,又无兵力之中,如何突围?”
“不若待得雨停之后,再行撤军如何?”
他虽然也是孙家人,但比起兄长孙贲与孙河却是远远不足。
此时虽然二人说的真切,可他却不敢定下这个决断。
而黄盖见之,顿时一阵恼怒,指着东边便大喝道:
“眼下刘备军已破东寨,便即下雨,还在四处调兵。”
“将军岂可犹豫不诀,作视我等困死于此?”
“若是将军实在不走,休怪在下便置将军于此。”
孙辅本是小辈,见他恼怒,不敢驳斥,只得低头道:
“也罢,便依将军之言就是,但不知从何处突围?”
这个问题一时又问到了黄盖,他不由朝着吕蒙看去,吕蒙闻之,便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