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故轻咳了一声，说道：“老爷，陈放这孩子，天赋异禀，若是能够为我们宁家所用，相信假以时日，我们宁家的地位也会有所提升。”

老人笑了笑。

“你以为，我不想吗？”

“这……”安如故疑惑道，“老爷是担心，宁家其他人排挤他？”

“排挤？他们也得有这个能耐啊。”老人嗤笑道。

“那老爷是担心什么？”

老人站起身，背着手，走了几步，苦笑着说道：“舒姚留在宁家，已经让他感到不满，不过也是因为舒姚在，他始终投鼠忌器，否则，早就直接动手了，若是我让陈放那孩子也来宁家，你说，那个疯子会做些什么？”

安如故恍然大悟。

“老爷，我一直有件事情不懂。”

“哦？”

“为什么……舒姚甘愿留在宁家呢？其实，如果她想要离开的话，您不会拦着她的。”

“为了那个疯子，为了宁家，也是为了陈放。”老人平静说道，“舒姚从小脑子里想的事情就比较多，她想做一个平衡，不过，也确实起到了作用，毕竟不管是宁家还是他们，舒姚心里都是在意的。”

安如故点点头。

“她挺累的。”

“是啊……”

老人又问道：“风雪那边呢？”

“人去楼空。”安如故无奈道。

“嗯……看来我猜得没错了。”

“什么？”

“应该，是被那个疯子的人接走了，我得到消息，程谬也曾经出现在海城，不过并没有去找陈放。”

“程谬……清风书院的程夫子？”安如故神色骇然，“这件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还有，他不是失踪多年了吗？”

老人捋了捋胡子，笑着说：“现在应该叫他文魁了。”

“文魁……”安如故深吸了口气，“他竟然也和那个疯子搅合在一起了！”

老人眼神深邃，说道：“以前，我一直都觉得，这个家伙就是个疯子，而且异想天开，可现在，我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想法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别人我不敢说，但是程谬这个人，我是了解的，绝对不是一个糊涂人，甚至，他很清醒，比我们都要清醒，连程谬都已经倒向他了，你说，错的到底是我们，还是他呢？”

安如故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

事实上。

他和老人是一样的想法。

“风雪被他带走，就带走吧，我知道他想做什么，而且，他把我想得太狭隘了，舒姚是我的女儿，我绝对不会做什么，完全没必要走这一步棋，当然，也许他有他的想法。”

安如故点头。

“好了，你先去养伤吧。”老人说道。

“是。”

安如故知道，海城的事情算是到此为止了。

这刚起身，他又停下。

“老爷……”

“嗯？”

“陈放说，他准备在门口挂个牌子，宁家人与狗不得入内。”

“哦……挂个牌子而……什么？！”老人顿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可突然，他又不气了。

“反正他娘也是宁家人，他爱咋说咋说，这个沙雕……”

安如故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话还能这么说的？

“怎么还不走？”老人问道。

“老爷，我最后一个问题。”

“赶紧说。”老人哭笑不得，“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碎嘴子呢？”

安如故笑了一声，又认真说道：“老爷知道风雪被他带走，却不管不顾，是不是心中也有些茫然了，想要让风雪走另外一条路？”

老人皱着眉头，却没有说话。

安如故微微一笑，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心中已经一片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