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和你父亲,分配到一个班。”
“在597.9高地跟着连队,活生生地和那群洋鬼子鏖战了一个多月。”
“每天都有数不清的飞机,大炮炸在头顶。”
“数不清的战友前赴后继地倒下。”
“当时,我跟你父亲躲在坑道里的时候……”
吴勇讲述往事的声音微微颤抖,一旁的张雅兰心疼地握住了吴勇粗大的双手。
吴勇轻轻拍了拍,伸出手又端起酒,自顾自地喝了一大口。
“其实那个时候已经慢慢地习惯了。”
“硝烟,战火,和死亡。”
“或者可以说是对这一切变得麻木了,每天都有数不清的战友受伤,或者死去。”
“当时我们约定,如果谁能够活着回家.......”吴勇说到这儿,声音变得哽咽起来,好似回到了那个战争的年代。
“当时苗苗已经十一岁了,我还记得大壮跟我说......”
“勇哥,我家那个小子脑子不好使,到时候我要是有什么意外,你帮我照看着点。”
头盔下,满脸黑漆漆的林大壮说到他儿子的时候,两只眼睛都在闪着光芒。
这时候的两人都二十多岁,身上依旧充满着对未来的期盼。
吴勇靠在坑道边上,手上拿着一根洋烟,听到林大壮说的话,赶忙训斥道:“说什么屁话呢,老说这丧气话!”
“我还等着战争结束后,咱们两家抽空见一面。”
“啊?见面干嘛?”林大壮抹了一把脸,有些不解。
“侯连长说你是个憨批,还真没说错!”吴勇没好气地说着,看着林大壮越抹越黑的脸,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候,坑道外的炮火声渐渐的小了起来。
反击猝不及防地开始了。
“林大壮!你别虎逼乱冲,那子弹可不长眼!”
吴勇还有一些战士被临时抽调到另外的连队,去执行其他的任务。
离开前,不住地叮嘱着林大壮。
林大壮露出阳光般的笑容,“知道了,你快去吧,等这一切结束后,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说着,从绑腿那里摩挲,掏出了一块脏兮兮的水果硬糖,“给,你身子骨太弱,天天吃萝卜肯定受不了,我这儿还有这个。”
吴勇刚要拒绝,林大壮却已经跑远。
而这一别。
就再也没有林大壮的消息。
直到战争结束后。
看到林大壮三个大字,在烈士名单中是如此的醒目。
身挂大红花的吴勇受不了如此大的打击,顿时晕倒在地。
后来,因为长期在战场上作战,吴勇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已经不能在一线部队了。
后来就直接调离去了远方。
慢慢地。
吴勇依靠着自己的进步调到了四九城。
那是他兄弟的家乡。
“他当时还说,等缴获了洋鬼子的肉罐头,到时候我们一起吃......”吴勇此刻彻底绷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些年,无论他在何地,都没有忘记林大壮,也从未忘记林大壮的嘱咐。
每个月都在给林成华的母亲打钱。
这次回到了四九城。
因为新世界刚刚成立不久。
任何事情,任何任务都非常的繁重。
一切都处于在百废待兴的状态。
吴勇也来不及去看望林大壮遗留在世的孩子。
直到这两天,好容易喘了口气,又因为女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