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朝廷就没发现,不但没有阻止,还当做没看到。当时有多欣喜,现在就有多沮丧,人是转移出去,但也再也招不到人了。
要是放早些年,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人给他们种地,世家手段可不只是这些。但他们不敢啊,就在这个时候朝廷开始严查人口,甚至开始编造黄策,登记百姓人数。
从此之后,每个百姓都有自己的户籍,活不下去了?好啊,那就去边地,那里要多少田地就有多少田地,只要你种的过来,要多少都不是问题。
家里孩子多,地不够分?着啊,官府立即就会派人上门给你介绍各地的移民政策供你挑选。想饿死?喝忒!大唐现在穷的就剩下粮食了,要是被朝廷知道治下百姓有饿死的,那这官你是做到头了,就算是囚犯也是一日三餐给伺候着,更别提普通百姓了,那是朝廷的宝贝疙瘩!
可以说,格物之学的出现,改变了大唐的方方面面,而郑氏也乘此东风,扶摇直上。
就在郑虔走神之际,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将其惊醒。
“父亲,事情已经处理好,我去警告了对方,想必他们今后不敢了!”郑虔长子,郑明德道。
“是明德啊!”
郑虔坐了起来,郑明德连忙上前搀扶!
“行了,你爹我还没老到动弹不得!”
郑明德笑了笑:“父亲身体康健,长命百岁才是儿子的福气!”
“你啊.”
“爹老了,这回家之后就觉得空唠唠的了,人一下就没了精气神,也就是去书院才能找回当年的感觉,这人啊,就不能闲着,闲着闲着就出毛病了!”
“看爹说,这书院就是自家的,您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谁还能拦着不成?”
“糊涂!”
郑虔拨开儿子的手,严肃道:“这话今后就不要说,我郑氏建立书院是为了培养大唐的学子,可不是为了什么私心,这书院等能正常运转了,就交给朝廷管理,你今后就不要插手了。”
郑明德一愣:“爹,这是为何?我郑氏耗费人力物力,就是为了给朝廷做嫁衣?”
看着稀里糊涂的儿子,郑虔叹了口气,这孩子什么都好,为人孝顺懂礼。待人接物都没得说,就是这没什么大局观,眼光也不够长远。
“太白书院知道吧?”
“知道啊,就是现在皇家书院啊,这又怎么了?”
郑虔无奈,只能道:“那是谁建的?”
“当然是”
郑明德愣了下,好似明白了老爹的想法。
“瞧瞧姬氏,再瞧瞧你?郕公为了建立书院愣是耗费了数十年的光景,所花费的钱财,人力物力,就是建立百个颍川书院都绰绰有余。”
“但你见他将其当做自己私产了吗?”
“现在书院院长是太上皇,副院长是陛下,祭酒是朝廷柏山先生,里面任职的都是些什么人?那可都是有朝廷正式官职的官员。”
“从前些年开始,书院就已经开始有了结余,姬氏也就抽身而退,从不在外说什么书院是姬氏所建。这是为什么?”
郑明德不是傻子,并且还很聪明,吃惊道:“是为了避嫌?”
“哼,还不算糊涂!”
“书院是公器,公器岂能私用?老夫建立书院不是为了和朝廷争夺人才,而是为了名声,只要颍川书院还在,朝廷以及从书院出去的学生就得念我郑氏的情分,这可比什么掌控书院强多了。”
“你啊,眼光要放长远一些,区区书院而已,我郑氏不在乎!”
郑虔重新坐下来,道:“你在书院物色些佼佼者,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去我郑氏领地,只要愿意出的,财物什么都要什么给什么。”
“去了之后,就开始建立书院,我们不但要在老家建立书院,在领地也不能落后。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人才才是一切的基础,要是我郑氏不能人才辈出,就算拥有再多的财富和产业,都不可能长久。”
“还有,书院教学要紧跟中原,不得私自更改教学内容。海外终究是海外,没有数百年,十余代人的发展,和中原王朝是不能相比的。”
“前段时间海外十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族竟然敢在领地搞什么去华夏化,造字,改变服饰,呵,简直就是在找死!”
郑虔冷笑道:“你要记住,我郑氏乃是炎黄后裔,周王朝正统后裔,岂能沦为蛮夷?告诉下面的人,谁要是敢在这方面动心思,不用朝廷出兵,老夫先灭了他!”
“辱没祖宗,背弃祖宗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郑明德闻言躬身道:“是,儿子记住了!”
“嗯,这些事情你交给你弟弟就行,过几日就去长安吧,去的时候将我那孙儿也带上,听说郕公的三子和恽儿年纪相仿,就让他们做个伴吧!”
“为父已经给郕公去信了,去了之后就先在武英阁当个参赞,等过几年就去地方上锻炼下,然后要是有机会就进入麒麟阁或者六部。“
“为父算看明白了,不管是麒麟阁还是武英阁,都是将来执掌朝政的重要机构,凡是里面的人都是能真正接触国事的。你有郕公的关系,不管哪方都不会为难你,只要不犯什么原则性错误,将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入阁参政!”
郑虔到底是在朝堂上屹立不倒的人,很多事情看的很明白,已经在开始规划儿子的从政之路了。
郑明德也不是始出茅庐的年轻小子,三十多岁的他,正是处于人生巅峰的时刻,加上家学渊源,知道这样才是对自己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