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没有舌头。
长袍男没有张开嘴,但弗拉基米尔依旧能看出来这一点。
因为在曾经那个年代,他见过许多被处以这种刑法的犯人。
“你笑什么?”中年男人好奇道。
身为一个话唠,在这里跟一个哑巴关在一起,对他来说属于双倍刑罚。
弗拉基米尔看了他一眼,“如果你不想变成哑巴,那你就少说点废话。”
“嗯?”中年男人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恐惧,所以他乖巧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但在闭嘴前,他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所以我隔壁这哑巴是在外面乱说话才被关起来么?”
“砰!”
隔壁的哑巴在这时忽然激动了起来。
他探出手拍打着铁铸的牢门,张开没有舌头的嘴巴发出了’啊啊啊’的声音。
虽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牢房里每一个人都能感知到哑巴的愤怒,仿佛是自己的逆鳞在此时被人连根拔起。
弗拉基米尔笑着看向斜对面的哑巴,这个人似乎能让他的牢狱时光过得快一点。
“我记得在古恕瑞玛,只有那些用言论去迷惑群众的人才能有你这个待遇,所以你到底说了什么?”
“啊啊啊啊!”
“喔,你说了......啊?”
弗拉基米尔从墙角站起来,走到了栅栏前面,仔细看了看哑巴。
从对方的眼神里面,他看见了一种很熟悉的东西——虔诚。
在猩红秘社里,那些社员看见他也会露出类似的目光。
但后者崇拜他,是为了力量;
而这个哑巴,看起来似乎完全是因为精神方面的信仰。
顿时,弗拉基米尔对这个哑巴失去了兴趣。
狂信徒这种东西,你可以说他还是个人,但你也可以说他已经成为了一个被所谓的信仰驱使的野兽。
他们的内心不再有理智和利弊,只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只要风稍微一吹,他们就会烧向周围,一直到将自己泯灭。
对于这种存在来说,‘因言获罪’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虽然没了舌头,但至少能保住命不是?
哑巴的动静引来了一个守卫,这个守卫是一个人类。
在这座新的恕瑞玛城市里,似乎人类和沙兵达成了一种完美的契合。
守卫粗暴地制止了哑巴的行为,人权在这里得到了最好的体现。
那就是站在铁栅栏外的,是人;
而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弗拉基米尔对着刚刚制止了哑巴行为的守卫道:“请问,我什么时候能见见伟大恕瑞玛皇帝。”
或许是弗拉基米尔对阿兹尔的称呼让守卫很满意,又或者是上面对弗拉基米尔早就有了安排,因此他特意在牢房门停了一下,回答道:
“伟大的皇帝要其他人要见。”
其他人?
弗拉基米尔眯了眯眼睛,问了另一个问题,“请问我的学生被关在了哪里?”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哦,那谢谢了。”
守卫点了点头,临走前特意对弗拉基米尔嘱咐道:“离这个哑巴远一点,他的信仰会让你被腐蚀。”
“是么。”
弗拉基米尔笑了。
他,怎么可能会被一个普通人的信仰腐蚀?
但当他的笑容刚刚绽放起来时,他忽然看见那个哑巴的长袍袖口位置,绣着一道紫色的标志。
而这个紫色,让他想起了前不久才在地穴下面看见的那只大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