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未免过于自相矛盾。
“这......可能是因为某些规则变了。”
清平子有些无奈的说道。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位宗师,不曾亲眼见证过仙道的盛景。
更何况神话传说本身就有种种彼此矛盾之处,难以自圆其说。
“你们在说什么?”
秦川诚目光望了过来,“此物乃是一块仙骨,仙骨内的力量,与武者的气血颇为相像,只是更加强大。借助大雍瑰宝天成水,可以短暂抽取仙骨之中的力量,滋养肉身。
只是其力量过于霸道猛烈,哪怕有着天成水的缓冲,当积蓄过多之后,还是会不断的汇聚,能够撑过去,就会成就次一等的宗师,撑不过去,要么重伤,要么直接爆体而亡。”
大月有流云追月丝,大雍亦有天成水,皆有其神异之处。
“这块骨头,从何而来?”
顾担凝视着骨头内部的血纹,若有所思的问道。
“那就要追溯很远了。”
秦川诚态度极好,知无不言,“你们理应听说过宗师之祸吧?”
“那是自然。”
顾担点头。
宗师之祸,一场因为宗师个人之伟力而掀起的乱世,一个疯狂且恐怖的年代。
催生出了难以计数的宗师,造成了两百余年持续不断的惨案。
时至今日回想起来,仍让人心头一紧。
“很多人都说宗师之祸的起因,是一个即将倒塌的国度内的宗师刺杀了另一个国度雄才伟略的皇帝。”
秦川诚指了指面前的那块骨头,微微摇头,“大雍史书留下的记载中却说,宗师之祸真正的起因,是发现了一处仙人遗迹之地。为了争抢那处仙人遗迹之地,战乱频发,并且因为仙人遗迹之地的东西流传出去,催生了数量繁多的宗师。
这才是导致宗师之祸的根本原因,其余皆是细枝末节,不值一提。推动宗师之祸的,从来都不是什么仇恨,而是永无休止的私欲。”
“哦?”
顾担倒也并不惊讶,夜降天星便能引得四国攻伐大月,若真有仙人遗迹出世,能够掀起持续两百余年的霍乱,也的确算得上正常。
东西只有那么多,而人心中的贪欲却无穷无尽。
“根据大雍余留下的残本记载,当时尚且还有一部分修士存在。但那些修士本身并不胜过宗师多少,他们是发现了仙人遗迹的主力。
后来等到仙人遗迹被挖地三尺,彻底搬空,乃至因仙人遗迹得到力量的人尽皆死去后,那场灾祸自然也就平息了下来。
大雍在宗师之祸后立国,持续至今。这便是大雍开国之皇自仙人遗迹之中所得到的战利品,时至今日仍是庇护大雍的底蕴。”
秦川诚认真的说道。
“这东西用了五百余年?”
顾担颇为惊讶,一方面是惊讶于宗师之祸真正的原因,另一方面是没想到一块骨头就能让一国得享五百余年的底蕴。
也难怪当时的人会疯狂,仅是骨头便传下五百余年,至今还能够庇护一国,要是再来点别的,那不起飞咯?
“这块骨头,应该是金丹期,接近元婴期的妖兽所留。”
盯着那块骨头内部的血纹好半晌,清平子突然说道。
“何以见得?”
顾担问道。
“典籍有载,元婴期便是得见真我,力成己身,所有力量都会被打入自身烙印,便是留下骸骨,旁人也万万不可能使用,所以这块骨头绝不可能达到元婴级别,否则真正自成一体,死了也不会给别人用。”
清平子虽然未曾见过真正的元婴级别的老怪,却在典籍之中看过,“观其内部血纹,已有自成一体的征兆,却又能被武者吸收,哪怕吸收的条件颇为苛刻,该是金丹级别,接近元婴层次。
这样的存在就算死了,余留的力量也不会轻易消散掉,才有可能被后人得到,并不断接引其力量。”
宗师尚可死后百年不腐,遑论金丹,乃至接近元婴级别的强者?
身具巫之血脉,身死而道存。
其强大之处,只能让现在的人仰望。
哪怕仅仅只是一截断骨,就足以庇护一国五百余年!
这就是仙道!
随便一点东西流落在外,放在凡尘中都足以掀起腥风血雨,得之可兴盛数百载。
顾担亦是对仙道的力量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当即问道:“宗师,相当于仙道什么层次?”
“凡尘中的宗师,单论实力相当于仙道中的炼气期,稍逊于练气后期的修士。不过如果燃烧血肉搏命的话,宗师会更胜一筹。”
清平子立刻说道。
顾担默然。
凡尘之中的顶峰,仅仅只能跟仙道的起点碰一碰。
其间差距,难以用道理计!
“以你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大概逊色于筑基,但又远胜练气......仙道每一次晋升,都代表着一次飞跃,所掌握的手段也是成倍增加。
练气和筑基看似只是相差一个境界,寿元便差了足足一倍。”
清平子不愿被秦川诚抢了自己‘顾问’的地位,又补充道。
“还无法与筑基比肩么?”
顾担倒也没有觉得多么不可思议。
大宗师的确比宗师强了一大截,但最大的好处是五脏一同淬炼过,可要说与宗师有什么大的不同,除了能够凭真气短时间内凭虚御空外,还真没有。
唯一的问题是,大宗师真的已经到了凡尘的极限。
再想往上,便要面对天地的规则枷锁。
姬老的惨剧尚且历历在目,想越过束缚,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这块骨头,除了催生宗师外,还有何用处?”
顾担心中也终于是打起了仙道的主意,短时间内,武道已是进无可进,需要向着别的方面发展。
悬壶济世已经开始,另一个方向也可以继续摸索。
“增强气血,维持自身。”
秦川诚指了指自己,“老夫不才,今年一百三十二岁。”
一百三十二岁!
这已越过了宗师极限寿元!
“但代价嘛......”
秦川诚轻轻解开绑在身上的绷带一角。
在那干瘦的骨骼上,覆盖的已不是血肉,而是一层柔软的,带着些许乌黑的鳞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色泽。
望之不似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