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佯装生气。
顾谨尧只好收下。
外婆送两人出门。
月明星稀,路灯灯光散发着淡橘色的光芒。
小区路上偶尔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经过。
几人说说笑笑,往前走。
走着走着,顾谨尧看到一道略有些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而来。
是正帮他打官司的律师陈东风。
陈东风短暂意外了下,很快热情地迎上来打招呼,“顾先生,这么巧,在这里碰到你。”
顾谨尧微微一笑,“你好。”
简短寒暄几句,两人分开。
等陈东风走远了,外婆问:“你和小陈怎么认识的?你在打官司吗?”
顾谨尧回:“对,是有个官司要打。”
外婆又问:“打什么官司?我有认识的人在法院工作,应该可以帮上忙。”
顾谨尧难以开口,只说:“谢谢外婆,我这边可以应付。”
“你这孩子,跟外婆还客气上了。你是瑾瑾男朋友,就是我的孩子。外婆是老京都人,人脉肯定比你广。有时候,我们这些老家伙一个电话,就能帮你们解决掉不少麻烦。”
顾谨尧实在说不说出口。
总不能告诉她,他在帮母亲告生父强暴吧?
这种事,没有几个人能面不改色地对一个初次见面的长辈说出来。
尤其对方还是云瑾最重要的人。
顾谨尧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辞别外婆。
顾谨尧开车把云瑾送到云家门口。
停好车。
顾谨尧凑到云瑾身边,温柔地亲了亲她的脸颊,“等这段糟心事处理完,我们就订婚。”
云瑾甜甜一笑,“订婚日子到时提前跟我说下,尽量避开我集训和参赛时间。”
“好。”
云瑾伸出细长手臂搭到顾谨尧的肩上,大眼睛水汪汪的,像洒满碎金的湖,“想想很快就要订婚了,我好激动。”
顾谨尧笑,“激动什么?”
云瑾不好意思说。
还能激动什么呢。
谈了一年多了,恋人该做的事都做了,就差最关键的一步了。
云瑾凑到他脖颈上,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神神秘秘地说:“等订婚那天再告诉你。”
顾谨尧耳朵热热的。
这只小狐狸想要什么,其实他心知肚明。
“等订婚吧。”顾谨尧握住她的手,“订婚当晚,有纪念意义。”
云瑾难掩欣喜,“好!从现在开始,我要做全身。”
顾谨尧学她的语气,“那我是不是还要健身?”
云瑾视线下移,移到他的腹肌位置,眼神,“不用,你身材够好了,不要再练肌肉了,女人其实不喜欢太夸张的肌肉,薄薄一层刚刚好。”
顾谨尧摸摸她的头,“听你的。”
语气带点儿宠溺的意味。
两人依依惜别。
回到家。
云瑾接到外婆的电话。
外婆问:“小顾在打什么官司?那孩子太见外了,还不好意思对我说。”
云瑾默了默,“他家里出了点事,您不用操心啦,他自己能处理好。”
见两人都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外婆越发觉得可疑。
想这想那,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太操心云瑾了,生怕她以后的日子磕磕绊绊。
第二天上午。
外婆找到陈东风律师的家。
陈东风热情地招待她。
外婆也不绕弯子,直接道:“小陈啊,我今天来,是想问问小顾的案子。”
陈东风有点为难,“不好意思阿姨,客户的案子都是保密的。”
“我在法院有些关系,就是来看看,有我能帮上忙的吗?瑾瑾是我外孙女儿,小顾是她男朋友。他的事就是瑾瑾的事,孩子的事,我们当老的,能帮的就帮。”
陈东风拗不过她,只好说:“我打电话征求一下顾先生的意见,您看可以吗?”
“可以,问吧。”
陈东风站起来,走到窗边,给顾谨尧去了个电话。
顾谨尧沉默了会儿,“说吧,反正早晚都会知道。”
“好的,顾先生。”
回到沙发前,陈东风把案子简单对外婆一说,说完又补充道:“一般案子诉讼时效最长是二十年,这个案子已经过去三十年了。当时柳忘女士没报警,她和被告赫啸白只是有个孩子,没有充分证据证明被告强迫女方。人证倒是有两个,但是一个醉酒不醒,一个已经因病去世。女方精神方面也不太好,说话前后矛盾。这个案子办起来,非常棘手。”
外婆是个聪明人。
一下子全明白了。
步伐沉重地回到家。
外婆思前想后,考虑了整整一天。
挨到晚上十点钟。
外婆给云瑾去了个电话,“瑾瑾啊,外婆不同意你和小顾继续交往。他的原生家庭太复杂了,生父是个强奸犯,母亲精神有问题。这样的孩子,心理很难健全。嫁给他,你不会幸福的。现在你可能感觉不到,但是结婚过日子,是一辈子的事。时间久了,所有矛盾都会无限放大。还有,你嫁给他,不只嫁他,还要接纳他的所有家人。以后你会很辛苦的,外婆不希望你过得太辛苦。”
“轰隆!”
云瑾心里犹如炸开惊雷,手脚冰凉。
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过了小半天,云瑾才说出话来,“外婆,阿尧不一样。他是个特别好的人,义气、真诚、心地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