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菜见过的都只有巨胜奴等寥寥数个而已,就更别说吃过了。
踏马的,李隆基真是奢侈无度。
方重勇在心中暗暗吐槽,但这并不妨碍他在此地大吃大喝。
身为“统治阶级”的一员,这个身份不是他想甩掉就能甩掉的。
“需要脸皮厚么?我可不当祢衡那样的狂士啊。”
郑叔清一脸警惕的说道。
“放心,看戏看戏。对了,刚才报幕的说是什么参军戏,这是什么东西?”
方重勇抓起桌上的一根“巨胜奴”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看戏问道。
“后赵石勒,因一任参军的官员贪污,于是就命一个艺人扮成参军,另一名艺人从旁进行戏弄,因此便有了所谓的参军戏。
被戏弄的那个人称之为参军,戏弄他的人称之为苍鹘,两个脚色作滑稽对话和表演,参军戏便由此得名。
总之别问那么多,这个戏没什么意思,就看个乐子。”
郑叔清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说道。稍微解释了一番什么叫参军戏。
什么叫“滑稽”呢?
司马迁在《史记》中为滑稽艺人所立的《滑稽列传》有说明。
其中对于滑稽艺人的称呼为“俳优”,这些人以逗乐君王、为他们排遣无聊为己任,只是统治者的玩物,并不是从民间流行起来的。
看着舞台上的表演,方重勇感觉有点像是前世的小品,再配上抑扬顿挫的音乐。
还有点意思嘛,但也就那样了。
方重勇微微点头,看得津津有味。
“第二幕,踏谣娘!”
参军戏完了以后,报幕的又出来,举了个牌子,大声喊道。
“北齐有人姓苏,实不仕,而自号为郎中;嗜饮酗酒,每醉殴其妻。
妻衔悲,诉于邻里,时人弄之。
丈夫着妇人衣,徐步入场行歌,每一叠,旁人齐声和之云,‘踏谣和来!踏谣娘苦和来!’以其且步且歌,故谓之‘踏谣’;以其称冤,故言苦。及至夫至,则作殴斗之状,以为笑乐。”
报幕的并没有走开,而是退到一旁开始“旁白”。
方重勇一脸错愣转过头问郑叔清道:“这是在搞什么啊?”
“告诉观众在演什么啊。”
郑叔清被问得莫名其妙。
“看戏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讲这些呢?”
“不讲这些,谁知道戏曲在演什么?”
郑叔清看着方重勇迷惑不解反问道,这位方神童聪明是聪明,却又老是在一些常识性问题上犯蠢。
不一会,又上演了唐代版本的《霸王别姬》,众多年轻舞女参与的《仙女舞》等等。
不仅有这些舞蹈戏曲,演出的还有角度刁钻的杂技。
方重勇就看到一个身材瘦小的童子,站在一个水平放置的转轮上,旁边有人在不断转动轮子。
那童子居然可以一边在转动的轮子上,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高难度动作,一边居然还可以吹笛子!
之前所有的乐师,都是在半围的屏风后面,只能通过屏风上半透的丝绸看到乐师们的轮廓。现在方重勇才是第一次见到别人当众吹笛。
真是身怀绝技啊!
方重勇忍不住感慨了一番。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一手边吹笛子边玩杂技的功夫,只怕没有十年打磨,难登大雅之堂。
“没见杨玉环出来啊。”
郑叔清面色古怪的将“节目单”递给方重勇,这看似热闹的宴会表演,实则暗藏杀机。
没有警惕之心的人,等宴会结束后回家,就会因为一个不起眼的小理由被做掉,甚至到死都搞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下一个节目就是霓裳羽衣曲,也是压轴的大戏。”
方重勇小声说道。
李隆基的座位在位于北面的主座,离这里比较远,只能看到大概模样,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如何。
总之,现在的李隆基很淡定,基本上没有什么肢体动作,就好像一副雕塑在原地坐着。
“最后一幕,霓裳羽衣曲!”
“报幕员”大喊了一声,随即匆匆忙忙的下场了。
本来低语不断的会场顿时安静下来,一位穿着雍容华贵的唐锦长袍,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年轻女子,顿时吸引力所有人的目光!
是她!她一定就是杨玉环!
方重勇心中有一股极为强烈的预感,根本不需要别人去介绍,他只看一眼,就知道此女不可能是别人。
很快,独舞变成了群舞,四个穿着颜色稍稍暗淡,但衣服款式相同的舞女,开始围绕着杨玉环伴舞,方重勇看出来了,其中一位便是公孙大娘的徒弟李十二娘!
杨玉环这套衣服,大概不是李隆基心血来潮想玩换装play,而是很有可能杨玉环偶然间看到李十二娘等人在梨园排练,所以心生一计,故意要给自己做一套唐锦的衣服,然后在李隆基面前固宠!
这个女人并不像想象得那么简单。她对于自己身份的转变,也很适应,很是从容不迫。
正在这时,高力士便招呼宫中的宦官们给在场宾客分发笔墨等物。
李隆基要表达的意思很明白:这是老子的女人,你们都赶紧的夸夸她来拍马屁!
谁拍得好,重重有赏!
“郑侍郎,请开始你的表演。”
方重勇将宦官送来的纸笔递给郑叔清说道。
“表演什么?”
郑叔清还没回过神来,现在脑子里全是弱骨丰肌的美女。
“表演你拍马屁的功夫,拍得好,这件事就解套了。”
方重勇意味深长的说道。
“拍谁?”
“杨玉环。”
“怎么拍?”
郑叔清一愣,写诗赋拍马屁,他不会啊!更何况是拍女人马屁!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你觉得怎么样?”
方重勇在纸上写下这两句诗问道。
“绝了!”
郑叔清一脸骇然看着对方。
“既然知道,还不快上?”
方重勇指了指李隆基座位的方向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