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李琎立马不乐意了,火气蹭蹭蹭往上冒!
无息债券,还是十年后到期,这踏马不就是抢劫嘛!
李琎算是明白郑叔清现在唱的是哪一出了。或者说,他背后那位大唐天子,到底想怎么玩了!
愿意买债券的官僚及宗室勋贵,那就是“拳拳报国心”。
<div class="contentadv"> 之前被郑叔清故意找茬的那些鸡毛蒜皮小事,在如此“诚恳”的态度之下,自然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那些不愿意买债券的人,便是典型的“其心可诛”,主观上不愿意为圣人分忧。
哪怕之前只是郑叔清抓到些许小辫子,后面也会变成了天大的事情。
弄不好会死人的诶!
“买,债券当然要买,本王责无旁贷啊。
身为宗室子弟,当然要为国家分忧。”
李琎那英俊的面孔都扭曲得要抽搐了,让他们家出钱买债券,当真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然而李琎也知道,现在只是削掉了一个“汉中王”。若是继续一毛不拔,那也不排除天子继续加码。他们家这一脉宗室,又可以撑到什么时候呢?
不就是钱嘛,只要地位还在,那些拿出来的钱,迟早还是会收回来的!
“呃,郑御史以为,本王认购多少钱的债券合适呢?”
李琎小心翼翼的问道,心都在滴血。
“殿下愿意买多少债券,心中对圣人便有多少恭敬。
至于认购的数量嘛,一万贯不嫌多,一贯也不嫌少,殿下可以自己看着办。
当然了,买得越多,汉中王的爵位保下来的可能性就越大。
这个具体数字下官说不好,殿下认为是多少就是多少,下不设限,上不封顶。”
郑叔清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对于人性知之甚详的郑叔清明白,各种要求里面,“随便”二字是最难伺候的。
他说买一贯钱的债券也不嫌少,李琎有多大的胆子敢只买一贯?将选择权交给对方,买少了就是对基哥的羞辱,这个道理懂的都懂,郑叔清是看破不说破。
“那行,本王就……先认购五万贯!以绢帛购买。”
李琎一咬牙,说出了一个心中滴血的数字!
类似这样的债券,基哥今年发行了,明年就不好再找百官与勋贵们索要了,因为终究是一场竭泽而渔的买卖。
所以出钱出少了真不行!
“哎呀哎呀,汝阳郡王殿下可真是深明大义啊!下官佩服之至!”
郑叔清拍案而起,紧紧握住李琎的手激动说道。
看到对方面色不好看,他连忙补充道:“殿下如此为国为民,肯为圣人分忧,那下官就自作主张,赦免汉中王的错处。相信圣人也是不会怪罪的。”
“那便有劳郑御史了。”
李琎面无表情的说道。
挨了这一刀,他心中十分不爽,可是哪怕不爽,又能怎么样呢?
总不能为了这点钱就造反吧?
“刘司曹,你记录一下,让皇帝一脉,认购五万贯债券。”
郑叔清特意吩咐身旁的刘晏道。
“告辞。”
李琎冷冷的丢下这句话,压抑着怒气,转身便往鉴查院的衙门而去。
“殿下慢走,下官送送殿下。”
郑叔清堆满笑容,一脸讨好说道。
“不必了,郑御史请留步。”
李琎被恶心坏了,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下去。
等李琎走后,刘晏这才一脸古怪的看着郑叔清,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不说话,郑叔清也不说话,衙门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很久之后,刘晏这才幽幽说道:“郑御史真是干吏啊,如此难办的事情,郑御史出手就干净利落的解决了。”
郑叔清的手段不光彩,但真的很有效。朝中大员与权贵,是龙来了这里得盘着,是虎来了这里得卧着。
“诶,刘司曹谬赞了,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而已。
哈哈哈哈,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郑叔清心中得意极了,脸上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淡定的摆了摆手说道。
“看来,汝阳郡王应该不是今天唯一的一个。”
刘晏一边写发债券的细则,一边喃喃自语般说道。
郑叔清微微一笑傲然说道:“那是自然,本官说了,今日衙门的门槛,要被人踏平。”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京兆裴氏出身的裴宽,面色平静的走进衙门,旁若无人的直接对郑叔清行了一礼。
“家中几个子侄辈,不知道为何得罪了郑御史。
如今还请郑御史给老夫一个面子,高抬贵手,该罚多少就罚多少。”
已经年迈的裴宽,低三下四对郑叔清请求道。
“裴公不必客气,都是为圣人办事嘛,来来来,坐下再说。”
郑叔清将年迈的裴宽引到自己桌案对面坐下,随后继续说道:“只要让圣人知道裴氏拳拳报国之心,此事亦是不难回转。”
“那要如何让圣人得知我等的心意呢?”
裴宽不动声色低声问道。
“圣人为了补齐西北边军军饷,近期要发十年期债券。只要裴氏能买一点债券,为国分忧。那圣人自然就知道裴氏是在体谅圣人的难处。
如此一来,本来难办的事情,自然也就不难办了。”
郑叔清依葫芦画瓢,把刚才对李琎说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听得这话,一旁正在写字的刘晏忍不住笔锋一顿,随即又继续在纸上写着什么。
“嗯,郑御史之言,确实不虚。
只是,裴氏认购多少债券合适呢?”
裴宽疑惑问道。
“裴公可以回家后与家人商议一下再说嘛。
当然了,认购越多,圣人回心转意的可能性就越大。
本官也是按圣人的意思办事。”
郑叔清叉手行礼说道。
“明白了,那老夫先告辞了,明日再来拜访。”
裴宽微微点头说道,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