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class="contentadv"> “进奏院,是要为节帅办一些机密之事吧?”
岑参不动声色询问道。
“确实如此。”
方重勇微微点头,没有说破更没有否认。
“方节帅,下官有些私密话,要跟方国忠说,但又不能让河西节度使方节帅知道。
您说下官要怎么开口呢?”
岑参压低声音询问道。
“但说无妨,这里没有方节帅。出了这个门,某就不记得岑御史说过什么了。”
方重勇轻轻摆手说道。
“这是颖王李璬交给下官的亲笔信,想给方节帅保个媒。说妻家有女年方十六,很爱慕节帅年轻有为,自愿为妾室给节帅暖床。
便让下官给节帅带个话。
下官不敢怠慢此事,又怕朝廷追究,便提前拆开信看过信了,并无其他要害之事。就算万一有事,某也能替节帅顶罪。
此女乃是独孤礼的十三女独孤氏。
值得一提的是,李璬之妻,乃是独孤礼的十二女。换句话说,就是李璬妻妹。
除此以外,李璬派来的人,也没对下官说什么其他的事情。”
岑参从袖口掏出一封信,交给方重勇,信封已经被拆开了。
方重勇接过信,一目十行的看完,顿时明白李璬到底想干啥了。
有个未出阁的世家贵女爱慕你,你高不高兴,欢不欢喜?
人家不求名不求利,就是看上你了,要跟你上床,你接不接受?
要的话,很好,以后你跟我颖王李璬就是连襟了,那咱们不得亲近亲近?
不要的话,你个渣男不识抬举!你是给脸不要脸,别怪自己名声坏了!
“真是会玩啊!”
看完信,方重勇忍不住感慨叹息了一句。
他原本很好奇当初推裴秀上床的时候,对方居然一点都不反抗。现在看来,跪求被他推倒的世家女,那都要排队啊!裴秀又怎么可能反抗呢!
这年头,世家女不是稀缺资源,年轻的节度使才是!
“岑判官是想跟某说什么呢?”
方重勇一脸无奈询问道。
“节帅,圣人如今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一旦圣人驾崩……天下大乱便在顷刻之间了。”
岑参压低声音说道。
方重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岑参说这话,只能证明他的政治素养是合格的,因为这一条不仅他看到了,大唐中枢很多人都看到了。基哥驾崩之日,便是诸多皇子各自联合边军将领,起兵夺嫡之时!
天下岂能不乱?
“不错,岑御史目光如炬。”
方重勇微微点头,没有表态。
“节帅如今身居高位,看似圣眷无边。但圣人一旦不在,那节帅岂不是失去了最大的靠山?
将来节帅要如何自处呢?”
岑参继续询问道。
方重勇沉默不语。
事实上,安史之乱虽然爆发得很突然,但大唐矛盾积压将要内乱,却又是众多臣子的共识。
如果基哥早死几年,大唐也一样会来一场夺嫡之战。皇子勾结边镇节度使“勤王”的戏码,对于大唐子民来说,接受程度比安禄山头铁造反要高多了,到时候至少北方的这些节度使都会参与进来。
而且还很可能一个皇子得到一路边镇支持,一路人马成功夺取长安后,其他各路人马该站队的站队,该挨打的挨打,权力重新洗牌。
“岑御史想说什么呢,别绕弯子了。”
方重勇叹了口气说道。
“下官以为,方节帅要早做准备,有备则无患。
进奏院,恰好是一个可以提前布局的机会。下官能力有限,并不擅长这些,所以还是留在节帅身边办事为好。
李璬的小伎俩,节帅不必理会,可以货比三家再来定夺。
独孤家的小娘子,也不见得是最美的,节帅当然要好好瞧瞧再说。”
岑参壮着胆子建议道,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他相信方重勇一定明白自己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他们这样的官员,如果站出来造反砸李唐的摊子,则一定没这个意愿和胆量。
但若是有机会混个从龙之功,这些人则跑得比谁都快,比谁都积极!
基哥刁民害朕思维的根源便在于:唐朝自上而下,都不觉得换皇帝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只要还是李唐这块牌子,哪个宗室当皇帝根本无所谓!
太宗都是逼迫父亲退位,杀嫡亲兄弟上位的,还有什么伦理纲常可言?
在这种社会思潮的前提下,也就不存在国家框架下的忠诚了。臣子对皇帝的忠诚,全依赖私人关系。对国家忠诚的人,或许正日思夜想搞死基哥。
“岑御史言之有理,那进奏院的进奏使,某便让严庄担任了。
他现在还在沙州敦煌县当县令,某已经派人让他来凉州了,估计明天就能到。”
方重勇微微点头说道。
情况确实发生了变化,基哥的子嗣们在脱离牢笼后,已经开始悄悄行动起来了。
方重勇有些感慨,他自己想悄悄做完的事情,居然被岑参一语道破,看来确实是不能小瞧古人的智慧。
进奏院并不是简单的“节度使驻京办”。在中晚唐历史上,便有进奏院官员根据节度使命令,刺杀朝廷中枢官员的案例。
这个机构的复杂程度,涉及军事、政治、经济甚至外交,其重要程度远远超过当时人的想象。
李璬的这封信,说明权力场上的新局面已经打开,岑参的能力,的确不能应付这样的复杂状况,需要一个心机更为深沉甚至是毒辣的人物。
非严庄莫属。
“对了,李璬不是说这位独孤娘子爱慕我嘛,那就让她来凉州来游玩一下骑一骑骆驼。再跟某这个粗人睡……见一面,住几个月玩够了再回长安嘛。”
正当岑参要起身离开的时候,方重勇忽然皮笑肉不笑的提了一嘴。
“诶?”
岑参一愣,还可以这么玩吗?感觉自己被方重勇刷新了认知。来凉州玩玩,那自然还是要回去的,方重勇可谓是反将一军。
“那下官这便写一封信。”
看到岑参错愣的模样,方重勇失笑摇头,暗骂李璬是个大沙比。
李璬玩这种暧昧套路也太瞧不起人了,凉州是什么地方,他方衙内这个河西节度使要什么女人弄不到手?
哪怕是西域小国的公主,只要他想搞也是信手拈来,而且还可以挑。李璬以为送个女人就能把他方衙内拖下水,真是吃饱撑的,还是洗洗睡吧。
方重勇不屑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