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冽宸很快就安排律师来了,高耀升哭得眼睛都红肿了,在拘留室看到双手被手铐拷着带来的高飞扬,很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差点又忍不住崩了:“飞扬……”
高飞扬在他的对面椅子坐下,隔着桌子,见他憔悴不堪,不禁红了眼,叫了一声:“爸。”
“飞扬。”等警员出去了,高耀升哽咽地说,“你干嘛这么傻,枪是我开的,爸已经一把年纪了,你还年轻,你帮我顶罪留下案底,只会影响你以后的前程,你跟警方说实话吧。”
高飞扬知道他是来劝自己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神情,说:“爸,人是我杀的,你不要来替我脱罪了。”
“高先生,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必须提醒你,你这样做是在妨碍司法公正,高老先生误触机扳,导致手枪走火,误杀了夕金钊,我有把握,他顶多就是被判入狱三年,如果你帮他顶罪,到时候被查出来,你很有可能面临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有期徒刑。”随行的律师,一脸严肃地说。
“飞扬,律师说得没错,坐三年牢,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问题,你就说真话吧,是我杀了人,不是你,你还有大好前程,不应该替我顶罪,夕家一家现在正是需要帮忙的时候,这个罪孽是我犯下的,这恶果就应该由我来承担,你出去后,帮我弥补,飞扬,爸求你了。”
高耀升看着他,老泪纵横,心里既悲痛又悔恨,他真的太冲动了,没顾及到后果,现在害人累己,如果死可以解决问题,他愿意以死谢罪,但不管他做什么,死去的人也不会再复活。
是他对不起夕金钊,对不起夕雾的家人。
夕雾的亲爸死了,她现在一定很悲痛很绝望,她知道凶手是谁,但她并没有马上过去找他报仇,她很矛盾很挣扎吧。
高飞扬心很痛,就像被人拿刀割一样,痛得滴血了,一边是最亲的亲人,一边是最爱的爱人,任何一方,他都无法割舍,他用力握了一下拳头,眼角滑下一滴泪水,嗓音嘶哑地说:“爸,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的事,不会再改变了。”
他爸这一生的声誉,他不能让他在年老的时候,毁于一旦,父债子还,这三年的牢狱之灾,他一定要替他坐,不能让他留下污名。
律师见他神情这么坚定,有些无奈:“高先生,你要想清楚,一旦判刑,你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高飞扬垂下眼睑,语气坚定地说:“我已经想清楚了。”
“不,飞扬,我不需要你这样为我,你在法官面前说真话吧,爸求你了,人是我杀的,这罪孽应该由我来承受……”见无法说服高飞扬,高耀升着急得都想跪了。
“爸,你不用再劝我了,如果你来见我了就是劝我改变主意,那你以后不用来见我了,你好好保重。”高飞扬说完便站起来,向着门口走去,神情是那么的坚定和决绝,没有丝毫的动摇。
“飞扬。”高耀升着急追上去,想要拉住他,但警员马上上前来阻止他,不让他接触高飞扬,只能看着他离去,着急得直跺脚,“你怎么就像我一样死脑筋,不会变通一下呢,飞扬,爸求你了,你说真话吧……”
高飞扬却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跟着警员走回去拘留室了。
“飞扬……爸只有你一个儿子……爸怎么可能让你去坐牢……飞扬……”高耀升伸手捂着抽痛的心脏,几乎忍不住要倒下了。
“高老先生,你的脸色很难看,你身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要送你去医院吗?”律师见他脸色这么难看,赶紧扶着他,担心地问。
高耀升悲痛地摇了摇头,看着他,一脸诚恳地恳求:“我没事,律师先生,你一定要帮我飞扬,我不想他坐牢,他还这么年轻,他有大好前途,不能因为这样毁了……
律师面有难色地说:“高老先生,我也不想隐瞒你,现在有证人看到高先生开枪杀人,而他又承认了,如果他不改口供,这件案子就有点悬了。”他们有办法把损害减到最低,但想完全脱罪,基本是不可能了。
高耀升一听,顿时有些发愁了:“飞扬这么孝顺,他不会说真话让我去坐牢的。”
“高老先生,慢慢劝吧,这案子要搜证,要排期,我们还有时间。”律师安慰说。
高耀升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说:“
在上庭之前,我得说服他,让他说真话。”
他们离开了拘留室,到了外面,天已经亮了,他们正想上车离开,就看到提着一桶红油的张玉玲飞快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仇恨地大喊:“杀人凶手,还我老公的命来。”
跟着提起红油,向着高耀升就泼过去。
“老爷,小心。”一旁的保镖一看他有危险,立即伸手把他拉开。
高耀升被人拉开了,但律师就没这么好运了,那一桶红油全部泼在了他的身上,把他淋成了一个红人。
张玉玲一看泼错了人,立即丢下桶,伸手指着高耀升,红着眼痛骂:“你们害死我老公,我诅咒你们高家断子绝孙,你临死没儿子送终。”
看着一脸恨意的张玉玲,高耀升心里很难受:“亲家母,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没弄清楚事情的全貌,就认定你们是杀害姑姑的凶手,我害死你老公,我愿意一命填一命,飞扬是无辜的,你应该很清楚,开枪的人是我,不是他。”
张玉玲看着他,阴冷地呵呵笑了:“想救你儿子,除非我老公死而复生,否则,我一定要你儿子填命,你们高家这么歹毒,害死我老公,就该断子绝孙,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