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明治神宫(1 / 2)

今天因为准备要去明治神宫,绘梨衣居然起了个大早,脑袋上顶着一只从旅行箱里找出来的小黄鸭就钻了浴缸,雨过天晴后的阳光落在盥洗室的毛玻璃上,隐约能见到小半个明晰动人的影子。

等路明非穿上衣服热好牛奶,绘梨衣已经洗完澡了。

她今天换掉了那一身运动系的衣服,穿上了米色短风衣配高跟靴子,深红色的长发用淡蓝色的简约风缎带头饰扎起来。

如果忽略掉那双东张西望如猫一样好奇的眸子,眼前的少女倒真有些冷艳美人的范儿。

绘梨衣梳头发的时候路明非就在旁边活动筋骨,全身的骨骼都像是生锈的机器又重新艰难运转起来那样发出咔咔的脆响。

“打地铺的话还是应该多垫一层棉被的,我现在腰酸背痛,感觉是梦游去参加了一场卫国战争。”路明非通过绘梨衣面前的小圆镜看着女孩的眼睛说,他此时的姿势介于全国第八套广播体操和太极拳之间,少女便捂着嘴咯咯笑,笑过之后又很乖巧地跑到路明非身后来帮他捏肩膀。

昨天晚上他们打游戏玩到很晚,不过以混血种的身体素质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午餐想吃鳗鱼饭。”等路明非舒展了自己的身子,绘梨衣就把小本子铺在路明非背上写,然后给他看。

“好。今天晚上绘梨衣该回家了,浅草寺的话我们下次出来玩的时候再去。”路明非说。

虽然如今绘梨衣的身体尚且没有上一段时空他见到她的时候那么虚弱,但路明非还得不愿意冒险。源氏重工毕竟有更专业更精密的设备能够帮助她稳定血统,还是把绘梨衣送回去要更加保险。

反正学习小组应该还要在日本待很长一段时间。

绘梨衣点点头,虽然情绪有点低落,但并没有反驳。

路明非在床边坐下,拿起手机准备看看楚子航他们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女孩则小跑着来到他的面前站住,脱掉那双靴子之后脚趾头晶莹如玉,还在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路明非好奇地看向她。

“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绘梨衣则歪着脑袋给路明非看自己写的纸条,然后踮着脚在他的面前转了一圈,像是骄傲的芭蕾舞演员在跳一曲黑天鹅。

路明非沉默着刻意用打量的眼神去看她,米色短风衣和高跟靴子这种搭配其实在东京街头的女孩子中已经有些过了时,现在流行的是短裙过膝袜。绘梨衣的审美并没有随外界时间的变化而变化,她还是保留着自己认为好看便真的好看的那种初心。

不过因为底子好,绘梨衣穿什么其实都无所谓,反正走出去都是整条街的焦点。

“好看。”路明非竖起一根大拇指。

绘梨衣像是展翅的白鸟那样扑进路明非怀里,扭来扭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住男人的胳膊。

“那明非喜欢吗?”她在纸上写。

路明非刮刮她的鼻尖,“绘梨衣穿什么我都喜欢。”他说,然后扶着怀里的女孩站好。

绘梨衣的身体软软的,并没有任何龙化的迹象,肌肤仍旧闪耀着少女特有的荧光,淡淡的清香扑面,让人流连。

绘梨衣的眼睛因为开心而眯起来,像是成了弯弯的月牙。

昨夜的那场暴雨果然耗尽了很长一段时间来东京湾积攒的雨云,天空放晴之后高远又清澈,路明非把窗户推开,空气都是冷冽又清新的,斑驳的阳光则透过窗外的银杏树树树叶斜斜地落在绘梨衣脚下的拼花地毯上。

空气里的微尘在光柱中旋舞,像是光中的精灵。

路明非站起来拍拍绘梨衣的肩膀,他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映着阳光。

路明非歪歪脑袋,绘梨衣就也歪歪脑袋,路明非微笑,绘梨衣也微笑。

“我们走吧,去看看明治神宫。”路明非说,向绘梨衣伸出一只手。他其实也很想去看看那里,因为路鸣泽说在原本的剧本里他是应该要和绘梨衣在那里举办婚礼的。

命运是捉弄人的小丑,上一次他没能和她举办婚礼,却也没有能够缺席了她的葬礼。

少女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左手放在男人的掌心,然后乖巧地点点头。

——

黑色的雷克萨斯悄无声息地穿行在高架路的车流之中,灵活却又非常平稳。副驾驶上原本在阅读一本街边杂志的恺撒稍有些惊讶地抬头去看身边驾驶这辆车的楚子航。

“没想到你这种暴力狂开起车来居然这么规矩。”他说,同时拢了拢自己的金发,让它们不至于因为窗外灌进来的气流而乱舞。

“首先我不是暴力狂。”楚子航看都不看他一眼,“其次,遵守交通规则的目的是为了避免这支小组出现意外减员,我们现在的时速达到七十公里,这种速度下出现严重的交通事故的话就算是我们也有很高的几率受到致命的伤害。”

“对那个风间琉璃,你怎么看?”恺撒习惯了楚子航的说话方式,直接无视掉然后问出自己想问的。

“不值得信任。”楚子航说。

“为什么?”

“你觉得他真叫风间琉璃?”

恺撒陷入沉默,他当然知道就算是在日本这个骚气到有点过分的国家想来也不会有人给自己的孩子取名风间琉璃这种名字,透着浓浓的风尘气,让人听见这个名字便想花月场所。

猛鬼众要和卡塞尔学院合作,他们至少得拿出诚意,如果那个叫风间琉璃的男人甚至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名,那楚子航小组很难和他们建立信任。

“不过我认为他说的那些事情也并不一定就全是假的,极渊下面或许真的藏着某些危险的东西。”楚子航说。

恺撒皱眉,他敞开黑风衣,露出下面浮世绘的内衬,言行举止间都很有种要向日本黑道组织成员靠拢的趋势。

今天蛇歧八家给楚子航小组安排的行程是参观明治神宫和拜访犬山家驻地,给他们正式在辉夜姬那里录了档购买了保险,早上还有窈窕的女孩给他们各自送来了日本分部执行局的制服。

穿上那一套黑西装与浮世绘的内衬后,恺撒颇觉自己在日本黑道也算是一号人物了,和蛇歧八家的人说起话来都不自觉端了些黑道教父的范儿。

“伱真觉得那下面是神的国度?”恺撒为自己点燃一只雪茄叼在嘴里,眺望窗外的东京。

“你应该也翻阅过格陵兰冰海事件的档案吧?”

“2002年11月7日,格陵兰海事件,负责本次任务的执行部全军覆没,只有一个人幸存,那个人的名字是芬格尔.冯.弗林斯。”恺撒平静地说。

密党历史上几乎所有大事件恺撒都翻阅过很多次,他们能记起每一次事件的任何一个细节。

这也意味着他和楚子航其实一直知道芬格尔其实原本是不逊色于他们的精英,曾经是整个学院所有学生的领袖。

这家伙的留级绝对另有隐秘,但既然学院的高层都没有意见,他们自然也不会深究。恺撒和楚子航毕竟分别是学生会和狮心会的领袖,政治嗅觉其实相当敏锐,只是这两货习惯了用暴力解决问题,政治上的天赋也就没有表现出来。

“那一次的行动档案中多次提到一个概念,水下的‘门’。”楚子航说,“很巧,出发之前施耐德教授也曾特意提醒我,如果在执行极渊任务的时候在水下见到门或者类似门的东西就立刻上浮,我有权直接终止这一次的任务。”

“这么说来,其实学院也并不完全信任从蛇歧八家那里得到的资料。”

“我原本就有些猜测,昨天风间琉璃告诉我们说那下面可能是某个神的领域,倒是让我更证实了某些推论。”楚子航把窗户打开了些,让雪茄的烟雾被风吹散。

“门是两个空间的界限,在人的世界里就只有室内和室外;但在龙的世界中,却真的有可能存在两个互相独立的空间。”

“尼伯龙根。”恺撒已经知道楚子航想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格陵兰冰海事件中导致学院损失惨重的,以及风间琉璃所说的神的国度,其实都是由某位龙王构筑的尼伯龙根。”

“不愧是你。”楚子航点头,他和恺撒绝对算是世界上最了解对方的人,也只有他们才会有如此的默契,想问题的方式都几乎一模一样。

“如果我们的猜测正确,有能力将尼伯龙根构筑在极不稳定的海水中的君主,大概便只能是那位尚且未曾复苏的海洋与水之王了。”恺撒的神情终于变得严肃起来,“如果我们所执行的极渊任务最终要面对的对手是这样的东西,那任务成功的概率会很小,甚至接近于零。因为我们不能确定那位龙王此时的状态究竟是怎么样的,如果是处于孵化状态的茧或许还有一线机会,可如果对方其实已经从沉睡中醒来了很多年,那就算是校长也没办法在海洋中同那样伟大的至尊抗衡。”

“其实我们也可以不用涉险,让岩流研究所和装备部的人把深潜作业机器人的操控距离进行调整就好了,我们大可以在海面上进行这次的极渊行动。”楚子航说。

从技术上来说这对掌握了世界前沿科技水准的卡塞尔学院并不算什么难事,在五角大楼都没办法弄出来能够潜入水下八千米深度的水下无人机时,精密机械系的教授们早已经弄出来了可以直接通过波传导实现远距离操控的水下无人作业。

一直以来这样的技术都被应用于屠龙事业,只不过通常在面对次代种或者初代种的时候这种手段不会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