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正在做的事情是违法的,你们正在践踏这个国家的法律,警视厅会……”熏的声音都在颤抖,围绕着她的黑衣男人们发出猖狂尖利的笑声。
让人想起古代未开化的游牧民族追逐逃亡的少女最终得偿所愿,形同野兽的蛮人们在脸上作出狰狞的表情,然后扑上去撕扯少女的衣服。
长船歪了歪头,嘴张开,露出森白的牙齿。
多亏了他这个帮助宫本落叶逃跑的女孩才没有受到侮辱和被折磨,但这并不是因为他是个尚且还有些良知的家伙。
那支蹬着皮鞋的脚稍微松开些力量,绫小路熏就挣脱了,女孩的嘴角带着血,一边素白色的脸臃肿起来,她惊恐地一点点后退,直到背抵着墙角。
熏又恐惧又倔犟地抬头去和那对渲染着疯狂的黄金瞳对视,长船忽然笑出了声。
“真可笑啊,直到现在你要相信伱们的法律能保护你!”
这家伙的表情管理大概是这群磕了药的混血种里面最稳定了,可他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某种疯狂的欲望,那眼神让熏手脚都冰凉,心脏则剧烈地跳动起来。
即使在关东支部这种变态和疯子群魔乱舞的机构中长船也绝对是最疯狂的那几个之一,他和明智阿须矢的强大、冷酷不同,长船热衷于欣赏绝望。
那些散落在地面的纸质文件吸引了长船的注意,他用弧形优美的长刀挑开面上那些附带打印图文的关于蛇歧八家旗下某些金融机构涉嫌贿赂、不当竞争的证据,像是从熄灭的篝火中寻找掉落的指环那样随意翻找起来。
长船的耳朵里同样塞着耳麦,辉夜姬时刻在向他汇报路明非的位置,三分钟前那个强大得令人发指的男人选择了去往追逐宫本落叶的那条道路,这是长船忽然变得不是那么着急的原因。
他们的所有行动都遵循那位大人的命令行动,包括兵分两路分别追逐落叶和熏。
不久前那个叛徒带走了不属于她的东西,那东西可能出现在任何一个和她接触过的人身上。
他不知道学院秘书的战争人格已经被唤醒了,岩流研究所开发出来的超级人工智能辉夜姬悄无声息中便被攻破了防火墙。
一直和他联系的其实都是那个喜欢用路明非收藏里的小电影打发时间的女孩Eva。
那个刚才就对熏出言不逊的男人将贪婪的目光投向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孩,他随后看向居然蹲下来在地面翻找的长船。长船点了点头,用森然的语气说:“动作快点,或者你可以把尸体带走。”
“我不是明智阿须矢,对尸体没兴趣。”那个男人说,他的五官都狰狞,脸上还有缭乱的伤疤,像是毫无章法的刺青。
那家伙再次逼近,所有的男人都兴奋的怪叫,熏觉得自己像是恶鬼包围起来了,每一只恶鬼都在发出狰狞的笑声。
她和那个叫麻生真的孩子只有少数几个相似的地方,比如身高,比如她们都几乎从未接触与龙类有关的东西。
只不过麻生真从小到大都是特别胆小的女孩,白长了高挑的身材。而绫小路熏是个自信的、正义感很强的女孩。
她的父母都是从卡塞尔学院毕业的精英,绫义行先生以前的名字是绫小路义行,在学院接受过中文教育和中国文化熏陶之后最开始被分配的岗位又是在执行部中国分部,便将自己的姓氏改作了绫姓。
执行部不是十九世纪之前狩猎队的作风,专员并不需要做些葡萄酒酿造和茶叶种植之类的生计来自己养活自己,他们的薪酬很优厚,薪资中位数能达到美国纽约曼哈顿地区中产家庭的收入水准。
绫义行和他的妻子早川小怜子女士靠着在执行部的薪水足够为绫小路熏提供富足的生活环境,成长过程中熏得到了足够的关爱,她的相貌委实不差,甚至称得上有些好看。熏甚至有机会能够经常去到中国旅行,她的中文还算不错,甚至原本有想过要去中国留学这种事情,这也是她能和路明非用中文流畅交流的原因。
其实熏一直是很受欢迎的女孩子,她虽然是在日本这个盛产罗圈腿龅牙妹的国家中显得有些异类的漂亮高妹,可她身边的男孩大抵都是上流阶层,他们的思想长期受到西方影响,对御姐一类的妹子更有好感。
熏小姐委实很少像今天这样感到绝望和恐惧,可那些环绕着她的男人们每一个眼睛里都像是燃烧着鬼火,为首的那一个越过长船之后加快脚步在她的面前蹲下,伸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身体,眼中透着十足的饥渴,仿佛色中饿鬼。
这家伙忽然张狂地笑了,冷冽的弧光几乎花了熏的眼,一把锋刃陡峭的短弧刀按在她的肩膀上,刀身光明如镜,倒映出那张惊恐的、美丽的脸。
这时候熏身边那个看上去昏迷了有几分钟了的保安忽然醒来,他显然上了年纪,头发花白,应该是机场临时聘请的工作人员,此时老人的鼻腔和口腔中都喷出血来,大概刚才被人在脸上狠狠来了一下子。
这个大概在某个家庭中扮演父亲与祖父的老人看到了正准备对熏施暴的男人,他愤怒地吼叫,从地上捡起警棍要阻止这些亡命之徒的暴行。
可是一个甚至算不上壮年的老家伙怎么会被一群B级甚至A级混血种看在眼中,一个男人一刀斩断了老人握紧警棍的那只手腕,随后那个蹲在熏面前的男人猎豹般起身抓住他的头发,把那张因为愤怒和剧痛而变得扭曲的脸顶在熏的面前。
“我很喜欢这么干,因为这样我们这些人才像是比其他人都更高一等的……神。”男人说,他舔了舔嘴唇,从腰际拔出伯莱塔,
“我知道你很愤怒,可是你的愤怒毫无所用,这个世界上力量强大的人就是可以掌握别人的生死和命运,记住了,接下来将掌握你命运的人,鬼冢庆次……”
这个叫鬼冢庆次的疯子把伯莱塔顶在那个老人的喉咙上,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那个只来得及惊恐地睁大眼睛的老人最后一眼看向熏,眼神中除了惊恐和担忧之外还有不可避免的悔恨。
一颗子弹从他的下颌射入,斜穿过坚硬的头骨,自额前穿出。
绫小路熏瞪大了眼睛,震耳欲聋的枪声几乎要敲碎她的耳膜,一泼巨大的鲜红在眼前泼洒,滚烫的液体溅了一脸,还有些涂抹在那对玻璃球般澄澈明亮的眼睛表面。
老人的颅骨被子弹击碎了,鬼冢庆次使用的子弹大概是特制的穿甲弹,击穿头骨之后动能不减又击碎了熏头顶的玻璃,闪着亮光的玻璃碎片向四处飞溅。
鬼冢庆次松开那个老人,随后那具尸体跌落在地面,他痉挛着抖了一下,彻底失去生机。
绫小路熏被吓傻了,她呆呆地看着扑倒在自己脚边老人的尸体,血在他的身下蔓延,染上那些男人蹭亮的皮鞋,她无声地啜泣起来。
长船用冷冷的眼神扫过鬼冢庆次,后者眼角抽搐,挥挥手让其他人把血迹都打扫干净,以免浸湿了那口箱子里散落出来的资料。
“我让辉夜姬重新放开了宫本落叶手机信号的接收功能,动作快点,顺便拍一段威胁视频。”长船冷冷地说,“告诉她,把东西带来,交出武器,否则这个女孩立刻就会死在这里。”
“我们真要放走她吗?”鬼冢庆次迟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