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很难想象那样一个人能从哪里靠自己搞到那么多资金,尤其是在中国这样一个……堪称西方混血种禁区的国家。”路明非也拧着眉。
“明非。”昂热低声说,老家伙随手将剩余一半的雪茄弹出去,单手握住方向盘。
车缓缓在山的最高处停下,他眺望远方早已选定的战场。
“你怕吗?”他问。
路明非愣了一下,他随即笑起来。
“怕得要死。”他说。
“很诚实嘛。”昂热拍了拍路明非的头顶,揉着身边这个男孩的头发。
“不会害怕的人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吗,校长你怕过吗?”
“嗯。”昂热点点头,“有人说我是个亡命之徒,可亡命之徒也并非无所畏惧,1900年我在地窖的出口挡在那个龙王面前的时候简直害怕得全身都在发抖。”
“但是你没有退缩。”
“因为身后就是梅涅克他们,我们有理想、年轻,觉得龙会在这个时代被终结。”昂热说,“你为什么不退缩?”
“因为他妈的命运。”路明非低声说。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修长、筋节分明,狂热的血在皮肤下的血管中如江水奔涌,无时无刻都在将可怖的力量维系在这具人类的躯壳中。
路明非摇了摇头,“有个人跟我说你从命运的手里拿走了什么命运就从你的手中拿走更多,我偏不信邪,谁敢妄言命运?或许只是他看的不够深而已。”
“别说命运这么宏大的话题啊年轻人,不到死去的那一刻谁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你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和生命去挥霍,在我这样的老家伙面前说那种东西真是赤裸裸的炫耀啊……”昂热收回了手,路明非身边的车门自动弹开。
路明非愕然地看向校长。
“很抱歉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我们可能都得独自面对八岐大蛇了。”昂热说,“下车吧。”
路明非没有犹豫,他将沉重的青铜匣子背在身上,那匣子像是有生命般的微微颤抖和一呼一吸都被他感受到了。
匣子里古代的刀剑嗡鸣着苏醒,七宗罪的气息破空而起,像是直插云霄的赤色光柱,但这光柱被风一吹就散掉了,变成了挥洒出去的霞光。
一辆接一辆的吉普车和黑色厢式货车越过他们,山一般的阴影投下来,光线明灭不定。
路明非在路边扭头看向车上的昂热,昂热轻轻叹了口气。
“最新的情报,八岐大蛇在感受到这些骸骨的气息后可能会做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举动。”昂热扭头去眺望卡车和卡车之间缝隙中闪烁出现的多摩川。
“找到它们,掠夺它们的基因。”
“或者……转身逃跑,从赤鬼川与多摩川的交汇离开地下的红河,然后回到再无人能找到它的大海。”
“原因呢?”路明非问。
“圣骸并非第一次寄生了,在赤鬼川中游弋的八岐大蛇也并非第一条八岐大蛇。很多年前圣骸距离回到人世只差一步之遥,那恶心的虫子寄生在古代的皇须佐之男身上成为了新的、不完整的白王,同为皇的天照和月度使用言灵.归墟和言灵.湿婆业舞将第一条八岐大蛇杀死。”昂热说,“这并非神话而是历史,圣骸仍记得无数个纪元之前曾遭到的重创,它记得那些骸骨身上天照与月度的气息,可它选择报复还是逃跑,我们都不知道。”
路明非恍然。
他记得源稚生也曾讲过这个故事,那是一段血腥的历史,历史中古代的日本人以卑劣的手段得到了白王的基因。
那伟大的生物归来,白王的血裔都要被吞噬,这才是历代皇那么孜孜不倦寻求彻底封印乃至于杀死神的原因。
“所以红井的行动由你单独负责,所有人都会协助你。”昂热说,“楚子航已经成长起来了,他会和我一起在多摩川阻击神的脚步。”
“恺撒呢?”路明非问。
他不相信那么骄傲的人会甘愿错过这样的战争。
“弗罗斯特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他去做。”昂热轻笑。
“什么事能比杀死神更加重要……”
“谁知道呢,也许是杀死另一位神?”昂热哈哈大笑起来,他猛地踩下油门,兰博基尼带起的烈风割得路明非的脸颊生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