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大炎律法当诛九族。”
顿了一瞬,许殷鹤抬眸直视李曜玄的眼眸:
“就是不知圣上所言之重臣乃是何人?”
“.”
听到这话,在场的几乎所有官员,甚至包括太子李玉成皆是将头垂了下去。
不过还未待李曜玄发话,下方一名穿着御史大夫的官袍的中年儒生便站了出来,声音含怒:
“许匹夫,你装什么大尾巴狼,那数十万黑鳞”
随着他出声,
时间忽然在这一刻变得很慢,
在御史大夫的怒声中,李曜玄与许殷鹤的目光再度碰撞。
然后,
砰!!
出声的御史大夫脑袋直接没有任何征兆的炸了。
嫣红的鲜血溅射在深色庄重肃穆朱红廊柱与地砖之上,无头尸体站立一瞬,随即瘫倒在地,嫣红鲜血从那层次不齐的脖颈处涌出,流淌了一地。
谁出的手?
朝堂之上有着高阶修为的官员大多已经外派,如今奉天殿内修为最高的重臣不过是源初,但他们却根本探查不到是谁出的手。
虽不能确定是谁,但这种能瞒过源初的手段已然能够锁定在唯二的两人身上。
皇帝和宰相。
染血的奉天殿内瞬时肃杀至极,在场之人大多噤若寒蝉。
一些常青树除外,他们对此已然见怪不怪了。
不就殿前杀人么,这两位主子以前可没少干,直接炸成肉泥糊别人一脸的都有。
李曜玄看着那无头御史大夫,眼神怜悯,清淡的出声道:
“来人,查一下是谁做的。”
话落,
禁军大统领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奉天殿外,目光阴冷的锁定了那黑龙袍的背影,按着刀缓步的朝其走去。
感应到炁机的锁定,许殷鹤没有丝毫的表情,依旧安静的站在那里。
沉默中,
禁军大统领行走那一身甲胄的摩擦声格外醒耳。
噌——
寒芒忽然一闪,刀刃出鞘,带着幽蓝炁芒。
噗嗤!
禁军大统领的刀刃直接洞穿了一名年轻的吏部给事中的胸膛。
插入,拔出,归鞘。
做完这些,禁军大统领面无表情的拱手一礼:
“回陛下,凶手已经伏诛。”
“下去吧。”
李曜玄看着堂上的两具尸体,轻叹一声:
“皆是同僚,又何必暗算,你说呢,许相?”
许殷鹤声音淡漠:
“皇上所言极是。”
两条人命的消逝代表着此事直接翻篇,禁军大统领大手一挥,两道尸体连带着溢出的血液瞬间消失无形。
做完这些,其便面无表情的从奉天门走了出去,唯剩噤若寒蝉的一干朝堂大员。
伴君如伴虎,更别说朝堂上有俩君。
李曜玄忽然侧眸瞥了一眼下方的太子:
“玉成,你愣着做甚?
“处理政务,你二弟可还等着你的决断呢。”
“.”
李玉成看了一眼上方的父皇,又看了一眼殿下的许相,深吸一口气,袖袍下的指尖有些颤抖,拱手一礼:
“是,父皇。”
说罢,他缓步朝着自己那唯余阶梯之下的蟒角矮桌走去。
脚步很慢,眼中的神色很淡。
方才那名御史大夫与吏部给事中的死,虽然看起来像是他父皇与老师矛盾的牺牲品,但其实这只是一个意外。
那父皇虽然是在询问他老师对李诏渊要兵权态度,但其实是在针对他。
李诏渊虽说是从民间征兵,但民间如何征?
没有修为的走夫庶黎?还是那些乌合之众的武徒?
唯一的办法只有通过宗门,才能急速成军。
而让宗门私军拿着朝堂之令光明正大的进入北境?
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为了老师心中的理想大义,他都是不可能同意的。
这位老师拒绝,他作为皇族自然不可能与其站在同一边,至少不能当着他父皇面站在他的那边。
这位父皇是在逼着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位二弟在北境坐大。
一种敲打。
看来他私下接触那位皇妹的举动,果然还是惹得这位父皇有些不高兴了。
思索间,
李玉成面色平淡的坐回了那蟒角矮桌之后,低声道:
“怀远将军。”
穿着武袍的中年男人立刻拱手一礼:
“臣在。”
李玉成看着对方,深吸了一口气:
“二弟已然开府立牙,在外领兵虽不合祖制,然事急从权,蛮祸天灾席卷北境三洲,庶黎疾苦,二弟他既有此番赤诚之心,自然不能让其寒心,不知将军可知他想要何等编制?”
怀远将军闻言垂着眼眸:
“回殿下,二殿下初临战阵,兵便再多,仅需两镇即可。”
话音一出,
许殷鹤抬眸看向金銮宝座之上的李曜玄,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两镇,十万人。
放任十万宗门大军入北境,李曜玄你想要做什么?
李曜玄冲着许殷鹤轻轻颔首,浑浊的眼眸淡然如水,丝毫看不出其心中所想。
坐于矮桌之后的李玉成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位老师变化,所以他没有立刻出声回答。
他想等等,等相党的人出声反对。
虽然不能拒绝,但应当可以将人数克扣下来。
但很可惜奉天殿内鸦雀无声,没有任何官员议政此事。
见到这一幕,李玉成心底叹息一声:
“诸卿既然皆无异议,那此事便如此定下吧,赐两镇兵马,军号封渊。”
怀远将军闻言眼中一喜,半跪在地,拱手领命道:
“臣,领命。”
李玉成温然一笑:
“二弟他虽已有军中经验,但比起皇妹来说还是尚未浅薄,还望怀远将军北上之行护好二弟周全。”
怀远将军沉声回道:
“臣,以效死力。”
话落,怀远将军站回队列之中。
殿前太监总管见状,便点了方才最后一名轻咳出声之人:
“酒卿,你有何事启奏?”
闻言,一名大臣低声道:
“已然无事。”
李曜玄听闻此言忽然出声道:
“既然如此,玉成你继续主持朝政,朕乏了。”
说罢,他直接从龙椅上站起了身,朝着侧殿走去。
不过走到一半之时,李曜玄忽然顿住脚步,回眸望向台下老友,低声道:
“许相,随朕来,有事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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