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一直操纵在别人手中,这一次,终于让朱先钎内心中第一次升起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感觉,要想在这个并不太平的世界里,继续苟下去,或许需要强势一点,才能让自己在意的人活的更自在一点,才能让自己活的更放心一点。
没有安宗皇帝一样的开场,那就从小处着手,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和潜规则,咱们破解不了,还有皇室的大腿可抱;现在水师里架构叠床架屋、互相牵制,咱们动不了别人的蛋糕,不过可以慢慢把蛋糕多搞几块出来;还有就是新技术,可是谁也抵挡不了的,其实方法很多,就看你想不想争取了。
朱先钎独坐幽篁里,思毕复长啸,好像又有了新的生活目标。隔壁执勤的海兵,靠在门口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还以为代理舰长忧伤过度,想了想,大家都很难过也很疲惫,就让代理舰长多独自感伤一会吧。
第二日清晨,朱先钎早早就起了床,奢侈的洗了十五分钟温水澡,换上最后一套新军装,去了军官餐厅,闻着诱人的西餐煎肉香味,朱先钎一阵干呕,然后慢慢踱到边上的灶头,让伙夫打了一碗稀饭,然后一个人就着咸菜慢慢吃了一碗小米粥,
尽管舰上在炮战中损失严重,不过运气不错,烈阳舰内部的结构损伤不大,尤其是舰桥下面的军官宿舍、餐厅,海兵大舱也就损失一个,所以还能保证自给自足。
不像倒霉的凤阳舰和浙柯舰诸舰,厨房被打爆了,舰长以下,看着大厨现场蒸煮,然后大家伙捧着大碗,排排蹲在舷边吃饭,远远看去场面甚是壮观,否则就是大家伙一起吃干粮喝凉水,脸皮厚的就各显神通,要么到熟悉的舰上打秋风,要么挤到岸上招待所去,和仁川营的军官们混在一起吃碰饭。一时间,仁川港码头上人头攒动,混乱不堪。
很快,剩余的几名军官陆陆续续来到餐厅,和朱先钎打过招呼后,开始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等着伙夫上饭上菜,不多时,枪炮助理钟勇憋摸着走进来,一进门就看到朱先钎,正准备假装没看见退回去,朱先钎倒是坦坦荡荡的叫了一声,钟勇看是避不开了,躲躲闪闪的给代理舰长胡乱行了个礼,然后准备绕过去。朱先钎经过一夜的思索,到也没有斤斤计较的感觉了,让钟勇坐在自己这桌,招呼伙夫比照自己的餐食给枪炮助理也上了一份,然后若无其事的给钟勇交代起今天枪炮部门关于维修的事项,钟勇说不得连连称是,一番说完之后,周边的军官们都竖着耳朵在听着代理舰长的话语。
朱先钎看了看周边,接着有意识的提高嗓门道:“钟上尉,不用担心什么,按照我说的去办就行,和以前一样,大家只要按照条例办事就行,再说了,我现在也就是个代理舰长,战后我准备申请调走,你们还是要好好干”。
钟勇听到朱先钎故意的话语后,略带迟疑的说道:“中校,你”?
朱先钎端起碗,唏哩呼噜的喝掉最后一口稀饭,抹了下嘴,笑着说道:“我一会去趟扬州舰,先与你说一声,毕竟你是今天的值星官”。
在通报之后,朱先钎顺利的见到驻扎在扬州舰上的北海专案副指挥官——邵铁均准将。
邵铁均一如既往的忙碌着,指挥部的几名赞划也是被指挥的手忙脚乱,与朱先钎面善的高赞划,正拿着遮起封面的话本,校译着仁川营水电报房刚刚送到,从国内发过来的电报,其他几人要么是在统计需要转运的重伤员,各舰需要的器材物资、维修工时,汇总缺口的弹药,很是一片忙乱。
邵铁均看到朱先钎进来,用着夹着雪茄的右手,冲着他挥了挥手,示意自便,然后继续和赞划部的邓大丰上校赞划商量后续需要上报的数据。
朱先钎转到墙边挂图前,背着手看起仁川港周边海图,正看到港口的暗礁方位和潮汐数据时,听到邵铁均招呼,“远洋,有什么事这么早赶过来”?
“将军,我想提前向你请示,归国之后我考虑从海州分舰队调整出去,这次舰长职务就拜托先不要报我了”,因为是自己的老上司,知根知底,也就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也是看到邵铁均忙的不可开交,干脆实话实说。
邵铁均面露不悦,也不啰嗦,直接说道:“你不会是被这次出战吓坏了吧,这可不是你远洋的作风,有什么问题”?
“邵舰,你是知道我的,先钎什么时候怯过场”,朱先钎从邵铁均的黑皮包里拿了一根小雪茄,自顾自的点上,苒苒青烟在指间流动。
“邵舰,按照现在的打法,即使在朝鲜有取胜的机会,我们也会是惨胜,我想战后,如果能活到战后的话,小弟想去海军都督府干几年,重点琢磨一下造舰方面,毕竟小弟也是皇室入了五服的子弟,还是能活动过去的”。
“承蒙邵舰这几年关照,有什么好处都紧着小弟来,这职务跟着水涨船高,不过这几场打下来,尽管我们的战舰都是制式化建造,还有东亚最强的铁甲舰,指挥官也是经验最丰富的,没理由打不过北虏和倭寇,可实际上我们这几个月下来损失惨重,小弟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思来想去,最大的问题还是我们一直以铁甲舰为对手,反而对北虏和倭寇的战舰速射炮和雷击舰难以招架”,朱先钎絮絮叨叨的说着。
邵铁均作为一名混迹分舰队十数年的军官,如果没有过人的胆识、敏锐的嗅觉、一定的大局观,也不会这么快的窜升为准将副指挥官,尤其是自己一力提拔朱先钎,更是自己的神来之笔,刚开始未尝没有刻意结交皇室结个善缘的意味,没想到朱先钎确实也不负众望,琢磨的烈阳射击术让自己颇为受益,几场战斗下来,烈阳舰更是先后击沉北虏超勇号巡洋舰、五十吨级鱼雷艇三艘、悍勇号雷击舰,共同击沉扬威号巡洋舰、澄海号巡洋舰,昨日作战,又击沉倭寇千代田号、高千穗号巡洋舰,战力之彪悍,雄冠大明海兵历史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