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先钎大发人生感慨的时候,摊子后面的酒铺里面有人开始吵架,嗓门越来越高,由不得人都去围观。
就见一个看起来甚是彪悍的大婶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滔滔不绝的吐着应天府老城南一带的方言,语速之快,让朱先钎这个准土着听起来都甚是费劲。
勉强能听到什么你这么个残废海兵,老娘看你可怜,才收留你当跑堂的,平日里拽的像个二五八万的,怎么着,海兵在朝鲜战败,客人就说不得,你居然还跟客人顶嘴动手,老娘今天就把你解雇了,看谁又敢说什么,以后你就靠你那海兵补贴过活吧。
“老子走就走,大不了年底工钱不要了,老板娘你可不能这样看不起我们海兵”,胡碴男压着怒火回道。
“哎吆,这么一说还拽起来了,你惹出来的祸,让店里少了老客,你这押金可就不能退了”,老板娘看起来很有底气。
一说到押金,胡碴男顿时不吭声了,原本瘦瘦高高的身躯顿时佝偻起来,穿在身上的老式海兵服显得更加肥大。
胡碴男低声嘟囔道:“要不是娘子看病要花钱,谁耐烦在你这黑心店里面干活。你平白无故要把我开了,这押金怎么着也得还给我,家里看病还缺着钱呢”。
“什么,什么,反了你个残废,老娘收留你们一家,居然还要反咬一口,看来你们这帮子臭海兵真是窝里横,有种你去朝鲜转一圈,要是打赢了,老娘不但分文不少的把押金退给你,再奉上一年工钱”,老板娘耻笑道。
然后对着围观众人说道:“原本想着帮衬一下这厮,没想到活不好好干,脾气倒不小,把咱家店老客都得罪了,居然还跟老娘顶嘴。看来以后再也不能雇退伍海兵干活了,咱小本经营养不起这种大爷啊”。
围观的人群中,显然有和老板娘相熟的,顿时相帮道:“周三娘子,你说的没错,平日里你心善,看不得别人可怜,这次老胡确实有点过分了”。
还有人插嘴道:“老胡啊,你今日里确实有点过分了,海兵不争气,在朝鲜丢人现眼,现在人人喊打,你都离开海兵十几年了,给海兵说什么话,何苦来哉,还不好好给周三娘子道歉”。
周三娘子见给自己帮腔的人多起来,洋洋得意的说道:“姓胡的,诸位邻居都看到了,今日里你要是当着众人面,说上三遍海兵都是废物,然后画上主动退工的押,老娘就不报官了,让你直接滚蛋,否则,哼哼”
一群人挤在门口,让老胡非常窘迫,有心想道歉,又说不出口,尤其是低着头,看到自己已经洗的发白的深蓝色海兵制服,再加上嘴笨,更是说不出的难过。
这时候,朱先钎实在有点看不过眼,尤其是京师里面大家都对海兵战败有很大的意见,下午自己已经吃了一次憋,看到又有退伍的海兵被人挤兑,想了想还是站出来了。
“周三娘子,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朱先钎站在酒铺门口台阶下面,拱了拱手,接着说道:“这位胡大哥也是一时气愤,话赶话让客人生气了,道歉归道歉,可不能赖到海兵头上”。
“哎吆,你又是哪根葱,跳出来做好人”,周三娘子依然叉着腰,斜着眼睛看向下面。
“我们酒铺的事,关你什么事?你是什么人,看你这身打扮,怕不是也是个不如意的海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