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影和云攀说道:“这几个人里就属冯墨和沈修平最没有存在感。明天我们就去问问这两个人,最后再问祝竹之。我觉得祝竹之那里肯定还有很多事情没说。”
云攀点头道:“冯墨出身农家,一门心思想考进士,和祝竹之等人交往不多,而且性格较为内向,老戴就觉得此人没什么好问的。而沈修平家中贫困,全靠族中资助,但为人浮夸,留恋酒楼欢场,平日和朱可心等人交往也很少。”
安影收拾好了东西,正准备去书院给她准备的房间睡觉。谁知道,云攀说道:“走,我们去找靳丹。”
安影拖着疲惫的脚步跟着云攀,心里把他砍了几百刀。
“这是书库,他晚上都在这里作画。靳丹是我上学那会的同学,他擅画,后来出了些事,他就留在书院教书了。”
云攀突然停下了脚步,迎着月光去攀折了一支栀子花。安影看着云光下的云攀,好似仙人一般,不由呆住了。
“云攀,可是你来找我?”一旁小楼里出来一男子。
“靳丹,害你等久了。今日问得实在有些长。”云攀微微笑着,拿着那支栀子花朝小楼走去。
安影走进楼里才发现这是一个图书馆。
“来,知道你不喜欢饭堂的东西,特意给准备了拨霞供。咦,你还带着个小丫头?”靳丹才看见安影,“来,小丫头一起吃啊。我准备的东西多,尽管吃。”
安影看到桌上放着一只小火炉,铫子里的汤正在沸腾,旁边放着各式菜和肉。安影抬头看看云攀,原来约了人吃火锅,怪不得刚刚的面片汤不吃呢,太鸡贼了。
云攀仿佛能听见安影肚子里的话语,朝她说道:“这下知道为啥我不吃面片汤了吧?你现在还吃得下么?吃不下就帮我们涮肉。”
官大一级压死人!
安影忍气吞声,给他们两个下肉,滚熟了就捞出来放在小碟子里。
云攀满意地点点头:“火候不错,以前常吃啊?”
安影心道,海底捞啊,你个土鳖。面上笑笑,答:“家里开过茶铺,也帮客人做些吃食。”
“靳兄,我来问问朱可心的事情。听说他之前画课不合格,还是祝竹之找你说得情?”
靳丹夹了片肉来,边吃边说道:“确有此事。不过那时候朱可心其实绘画水平极高,我说要给他不合格,主要是设色的问题。”
“你向来很少给学生判不合格,看来他的设色问题很大。”云攀接道。
靳丹叹了口气,“通常我很少给学生不合格,毕竟这是画课么,你后头考进士还真用不上,没必要卡着学生。可这朱可心故意气我,屡教不改,用整片的朱丹皴,这,这,这不给他不合格就说不过去了。”
说到这里,他还转身去后头书架,指了指书架顶上一堆竹纸,“你帮我拿一下。”
云攀踮起脚,取了下来,“怎么,你肩膀又发作了?”
“哎,最近不知怎地,肩膀、膝盖都疼得厉害。来,喝些酒,缓一缓。”
安影打开一看,前头几张确是整片的朱砂染,看着眼睛疼。
“祝竹之就来找我,说朱可心小时就喜欢绘画,一心想自成一家,所以有些执拗。我想想也是,年轻人有点自己的想法,正常。”靳丹抿了口酒,
“后来,朱可心主要就画些水墨或者白描一类。画功一流,他还可以左右手同时画画,左手功力也不弱,书法更是一流。”
“不是我说,将来必成大家。可惜了。说起来,朱可心对自己要求过于严苛,在我看来这些画作拿到市面上已经是上等的画作了,他却是很不满意。”
“哦?”云攀低头细细看了画卷,翻到后面几页不由点头道“他如何不满意?我瞧着水平已经相当可以了,再过几年都比肩李唐马远,毕竟他这么年轻。”
“我本来想问问的,可惜也问不了了。他那日在书库偷偷把这些画都烧了,被我喝住,书库不能有明火,这是规矩。”说到这,安影眼睛不自觉地看看桌上的小火炉。靳丹瞧着安影的眼光,不好意思地笑笑,“哎,这个我看着呢,没事。我就告诉他,画先放我这里,明日有专人来运走一些废纸,到时候一并销毁。后来我就忘记了,这画就一直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