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攀听得此言,不由看向安影的方向,他想起安影昨夜说道,“从各方面的线索来看祝竹之此人心智极为坚韧,心思缜密,若要他伏法,必然得证据确凿。如今这些证据只能证明祝竹之抄袭之名,投毒罪名他必然不会认。”
可郭大人和自己却不以为然道,对这些读书人来说,若是抄袭罪证确凿,必然心智崩溃,投毒之事自然也会招供出来。没想到,真如安影所说一般,祝竹之这个读书人居然无耻到没有底线。
众人不语,杨冶等人更是觉得他无耻至极。
倒是梁素大大咧咧地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如果朱兄自己都不介意,那也就谈不上作案动机。你们这个不能算证据。”
安影此刻又摊开前面已经看过的画像来,又指着其中一幅说道:“请大家念一念这句。”
正是那夜梁素和杨冶看到那幅。
“重迭泪痕缄锦字,人生只有情难死。九月初五绿卿兄院试得佳绩,与妾饮酒至丑时。”杨慎先念了出来,又鄙夷道:“朱兄文采是好,就怎么娘里娘气的。”
梁素听得这句话震惊抬起头来,又在一堆葛娘子那处拿来的纸片里翻找。
安影暗自点头,梁素果然智商甩其他人一截。
杨冶不明所以,问道:“你找什么?”
安影递过其中几张,说道:“他在找这些。”
众人一看,就是刚刚看过,不过一些小娘子的闺房之作,不由纳闷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梁素沉声道:“朱兄可是有假扮女子的癖好?”
苏黄哲有点意外,他问道:“你知道这种癖好?”
梁素挠挠头道:“我家医书了多有记载,有些男子喜欢扮做女子,或是口吻,或是衣物。虽说上不了台面,可也无伤大雅。从朱兄这么多以女子自居的题写来看,他大约是有这种癖好的。”
其他人面露诧异,苏黄哲点点头说道:“你说得不错,确有这种癖好,但是朱可心已经不是癖好了。”
梁素失声道:“莫不是......”
苏黄哲点头,其他人不明所以,梁素讲到:“其实这癖好没什么要紧,我们向来也不开方治病。只是这病严重到一定程度,就是这男子会认为自己就是女子,不光是私下装扮,就是言行举止都是女子样。还有甚者,坚持要同男子成婚,这就比较麻烦,医药都是无解。”
众人哑然,梁素继续问道:“大人是如何得知朱可心已经不是私底下小小癖好呢?这般隐私,通常很少放到台面上来,因此医书记载极少。”
安影说道:“我在朱可心宅子调查,看宅子的王婆曾提到帮朱可心曝晒衣物和书籍时,曾在衣箱里见着不少女子衣物。当然这些也被祝竹之遣人取走。
我们当时觉着朱可心大概是有偷摸着相好的小娘子。但王婆却说从未有女子前来找过朱可心。而且祝竹之要留纪念,也没必要小娘子的衣裙吧。”
“现在再结合朱可心写得这些字条来看,这些衣物大概就是他自己的。”
“因此苏大人前往吴县朱家调查。当然了,这等阴私之事,朱家怎会与我等官差说来。还好差役机警,拿出了一些女子衣物假意说道是朱可心遗物,这才使朱家大奶奶承认。”
“朱可心小时候体弱多病,好几次差点死去,家中长辈听得若是假扮成女童,可以骗过鬼差,所以朱可心小时候一直穿着女童装扮,哪怕和这祝家表兄一起也是女装示人!”
“稍大些后,他身体安康,长辈也就让他改回了男装,只是他习惯了女装,私下还是穿女装的癖好,家中长辈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由他去了。”
堂内所有人都看向了祝竹之。但是祝竹之依旧不作一声,只是双手攥紧了拳头,手上的青筋都凸出来。
“所以我们从吴县调查得知,你和朱可心小时候便以表兄妹相称,直到八岁后你回到京城,你们二人才分开。朱可心长大后来金陵府书院,你们二人又在一起。这些所谓的闺情之诗,也是朱可心写给你的。”
祝竹之突然打断,说道:“朱可心喜欢扮女子,和我又有从小的情谊,这算不得什么。”说罢,还拿起一旁的茶盏大喝了一口汤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