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冶在饭堂吃饼子,忽的一下对面落下一人,他都不抬头看,就知道是云攀。那骚气的白衣,也只有云氏嫡子这样的人才会穿,家里没十来个下人伺候都没法穿,不到半日就脏了。
“云评事,可有事?”
“杨录事,杨公子。咱俩谈谈?”
“云公子,可有事交代我?直说便是。”
“你是不是看上我们组的安司直了?”云攀伸过头去,悄悄在他脸边说道。
咳咳,杨冶惊恐地抬起头,他还以为云攀要叫他做什么杂事,没料到云攀说出这话。隐秘的心思被人发现,他一下子慌了,脸上也微微泛红。
“怕什么,少年人么,正常。你今年十八了,安司直几岁来着,十六还是十七?你看看,年岁也合适。”云攀拍拍杨冶的肩膀,心想,小子被我识破了吧。
杨冶一会就冷静下来,笑着也拍拍云攀的肩膀,“云评事,你说什么呢。安司直和我是老乡,大家走得近些,图个互相照顾。你这么说,可会影响安司直的名声。”
切,装什么装。云攀心道。
“你真不是喜欢我们安司直?”云攀收敛了神色。
杨冶一本正经说道:“那是当然,都是同僚,云评事误会了。”
“那就好,安司直人聪明,长得也标志,就是个子矮了些。不过还小么,还能再长长。”云攀罗里吧嗦地讲着,杨冶一本正经地听着,越听脸越黑,直到云攀说道:“其实京城府衙林少尹托来问问安司直有没有婚配。上次的案子,安司直表现出色啊,林少尹想说给自己外甥。他外甥家里开行店,正好么,安司直家里有茶铺.......”
杨冶一下把盏子扔在桌上,怒道“云评事,你就这么不待见你下属?什么人托过来都不摸摸底细,脏的臭的都介绍过来?”
云攀眯着眼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没摸过底细?人家里是正儿八经的行店,城外有田,城内有屋,出有马车,进有仆妇。哪点配不上安司直了?”
杨冶一时语结。
云攀看着杨冶的样子不由好笑,想起郭熙说的话来,“你差不多就行了,这小子前途无量,给我们小安司直看紧些。”
“怎么你手上有更好的人选?那说来听听么?毕竟小安司直是我亲手带的下属,我和她亦师亦友,婚姻大事,做师傅的怎么能袖手旁观。小安司直年纪小,可人稳重,特别适合去做当家夫人,我觉得林少尹的外甥真适合。你想想,刑部的女官不好做,不如早点嫁人,再说了......”云攀看着杨冶越来越黑的脸,讲得那是越来越乐呵。
“够了。”杨冶低声说道:“我承认,我喜欢安影。你别说了。”
云攀一乐,早点承认不就完了了,非要我下死手,年纪轻轻,嘴那么硬。
“真的啊?你刚刚不还是说只是老乡么?”云攀假意惊讶,不过这惊讶假意的确实有些明显,以至于带着那么一丝丝揶揄。
杨冶定了定心神,对云攀拱拱手,说道:“请云师兄指教。”
云攀心道,哎呀,小子上道啊,到底是金陵府书院甲班的学子,一会儿就反客为主了,还会攀关系了。
“就冲你这句师兄,我也得帮你啊。”云攀假笑着拍着杨冶的肩膀,“你小子眼光真不错。娶妻一定要娶个脑子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