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冶不明所以。
“你家好妹妹,曾在书院对安岚说,我们家商户配不起你这将来的进士。安岚因为这事才和杨媛结下梁子,但安岚从未主动招惹过杨媛。反倒是杨媛故意处处给安岚下绊子,故意扯坏安岚的书袋。”安影看了一眼杨冶说道:“我理解你对妹妹的感情,我也有弟妹。但亲疏之前还有公理,你读那么多书,总不至于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吧?”
杨冶脸涨得通红,他长吁了一口气,又用手搓了搓脸,说道:“早些年我刚在书院读书时,因为家里穷,总被人耻笑,当时的我特别痛苦。所以我不想媛儿也遭受同样的痛苦。我想尽力满足她,只是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想法没错,做得也没错。但杨媛的想法已经偏了,你对她的补偿,给她一种错觉,全世界都欠了她似的。”安影继续说道:“另外我家虽是商户,可家世清白,经不起你家这一而再三用这个来羞辱。你家若真心瞧不上,大大方方来退亲即是。”
这话显然严重了,杨冶刚刚还通红的脸瞬间白,急忙说道:“你知道的,我没这个意思。媛儿那是小孩子,说话欠妥当。退亲的话,可不能乱说。”
“她比安岚还大上一岁,说小也不小了。她脑子里怎么想,嘴上便怎么说。你平日管束少,纵容多,才让她如此刻薄无理。又随意出手损人财物,你反而更加怜惜她受委屈,真不知道你怎么读的圣贤书!”
安影一番话,让杨冶一身冷汗,他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如此。在他眼里,媛儿总是那个怯怯的小姑娘,她和自己一样,被家里的贫困所拖累,她看向舅家表姐妹新衣裙那羡慕的眼神,就像自己一次又一次因为没钱而在书局门口的退却和难堪。
“是我想差了,我会和媛儿好好谈一谈,也让她过来给安岚道歉。”杨冶默默说道。
见状,安影也不再说话,取过一个包裹,推给杨冶,说道:“这是给你母亲做的抹额,用的狐狸毛,还有给你父亲做得护膝和棉鞋,他巡街用得上。”杨冶一看便知这是上好的狐狸毛,油亮又软,父亲的护膝和棉鞋更是贴心的好物,这么多年其他捕快哪个没有这些,就可怜父亲这大捕头都去成衣铺子里随意买个顶事。
杨冶叹了口气,想着母亲这般如此,可媛儿也会针线,可从未想过给父亲和自己做过什么。
“谢谢”杨冶低声说道:“我会和媛儿好好谈谈,她还小,还可以扳回来。”
安影也不多说,今日这番话语已经够可以了,送了贴心的礼物,至少也没有把事情弄得太僵。
杨冶回到家里,刚进门便看到在二楼杨媛的身影一闪而过,知道她一直在二楼等着自己回来。但这次,杨冶没急匆匆地去找她,而是先去了母亲那里,拿出了安影做的抹额。
杨母在后头自己屋里,躺在靠椅上假寐,自从家里的银钱往来不归她了后,她就管自己吃个饱饭,其余事情一概不管。反正杨捕头都在衙门吃,杨冶和杨媛两兄妹也可以在书院吃。杨母摸了摸抹额的毛,“这商户家的女儿真是会来事儿。这狐狸毛可真不错,一看就是坝头街北货店里的皮子。听说那皮子才进铺子就卖光了。这商户家女儿和沈家关系还真不错啊。”
杨冶没说话,无论他、父亲或者妹妹,到现在的安影,做什么都讨不到母亲的好,但是舅舅家稍微做点什么,都值得让母亲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