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凝院的戎心月早已收到安影的提前送来的口信。
“三位大人,你们若要问濮阳升的事情,就得找上了年纪的女妓。我们这里几年就得换一批人,现今留下来的只有蓬韵姑姑。”
戎心月说道:“她年岁已大。原本女妓上了年纪,都是落得个孤苦无依的下场。东家心善,将上了年纪的女妓都做了安排。蓬韵姑姑就被送去了沈家的成衣铺后头做事。钱财虽不多,但总比在妓馆里好。”
安影点头,“沈太太做事总是妥帖。”
蓬韵进来行礼后,说道:“各位官爷安好,戎大家说大人想知道濮阳家三公子的事情?”
“正是,你知道什么都和我们说一说。”
蓬韵紧蹙眉头,“濮阳三公子十多年前常来,翠凝院里的姑娘都知道他,因为他.....”
蓬韵低头咬牙道:“他脾气差,又粗鲁,姑娘们都不喜欢他。那时候,他最喜欢点的姑娘叫兰梦。兰梦年纪不大,又刚刚接客,每次伺候完濮阳三公子浑身都是伤。好几次都哭着不愿接濮阳公子,都是妓馆的妈妈哄着。”
安影问道:“濮阳升有没有提及过什么其他女子?”
蓬韵很快说道:“濮阳三公子当初看上兰梦,就是因为兰梦弹了一支琵琶曲。”
“兰梦事后和我们说,濮阳公子一边要她一边喊她樱儿。我们几个就猜测那个樱儿就是濮阳公子的意中人。”
“因为濮阳公子过于粗鲁,凝萃苑的郭妈妈特意打听了一番,就想着顺着公子的喜好来伺候。”
安影三人顿时提起精神,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蓬韵微微挑起眼角,说道:“没想到打听出来的是苏州城里算是有些名头的袁家姑娘。濮阳公子说是在城里哪个财主家的家宴里瞧过袁家姑娘教人弹琵琶。”
“郭妈妈想着好歹也是袁家的小姐,怎么能打听出什么消息。可谁知道,翠凝院的几个舞乐师傅都偷偷来说,袁家败落了,家里的女眷都在外头揽活儿,虽说都是掩了姓名,但内行人都知道。”
云攀的脸色变了又变,终于还是化为一长叹。
“兰梦就处处学袁家小姐弹琵琶的技巧,可算是把濮阳公子哄住了。我们都以为兰梦好日子到了,谁知道!”
蓬韵扯着手里的帕子,身子忍不住颤抖道:“不知道哪里突然惹了濮阳公子,兰韵被伤的浑身是血,特别是.....”
“郭妈妈叫了大夫,可伤的太重了,没几日兰韵就死了。濮阳公子就给了郭妈妈二十两银子,一张草席就把这事儿盖了。”
蓬韵似乎还沉浸在悲伤中,哆嗦地说道:“我们其他女妓都吓得不行,怕濮阳公子下一个点的就是我们。”
“但是濮阳公子后头就不来了,听说调去了京城。”
回京城的路上,云攀时不时叹气道,“没想到袁家竟然这么不堪。”
苏黄哲笑了笑,“云攀,大家族下面的肮脏事你听得还少吗?”
云攀低着头,“我听过,没见过。袁翼与我大伯向来交好,又常常在我们云家弹琴。我实在想象不出来他讲亲妹和表妹送上恶人游船时的想法。”
安影摇头:“我觉得袁家落魄,袁翼和张氏应该也在外谋生活。他送袁樱和胡青青上游船的时候,大约没有想到是这个下场。”
“而且。”安影转头看向苏黄哲和云攀说道:“我不觉得袁樱教人弹琵琶是件不堪的事情。不过讨口饭吃而已。不堪的是掩盖事实的袁家人,更不堪的是残忍暴虐的濮阳升。”
云攀和苏黄哲沉默,没多久苏黄哲便道:“小安,你说的很对。袁樱和胡青青都是好姑娘。”